&ep;&ep;隔天早上没有课、没有会议。
&ep;&ep;何国达早上到立法院致词鼓励学生,但冯内没出现在抗议现场。
&ep;&ep;他十一点多才回到研究室,打开电脑,随便翻阅新闻报导和脸书。
&ep;&ep;冯内的脸书多了一则贴文,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贴的:
&ep;&ep;『感谢各位同学的指正。
&ep;&ep;明天中午,我会用公开行动回应各位,表达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ep;&ep;台湾民主万岁!』
&ep;&ep;「这小子终于振作起来了嘛。」他咕噥一声,从旁边助教放在他桌上的学生报告中抽出一份,开始批改。
&ep;&ep;改了几份报告后,一股不安的氛围从丹田涌了上来,紧紧抵住心脏,压得他喘不过气。
&ep;&ep;他丢下笔,往后靠在柔软的靠背上,让自己舒服一些,试着找出那股不安的来源。
&ep;&ep;『我会用公开行动回应各位...』
&ep;&ep;他咀嚼着冯内贴文中的这句话,脑海中浮现昨天那个离开研究室的身影。
&ep;&ep;「难不成-」
&ep;&ep;他抄起桌上的电话话筒,拨了助教办公室的分机。
&ep;&ep;『喂?』接电话的是助教。
&ep;&ep;「我是何国达,今天有看到冯内吗?」
&ep;&ep;『没有。』
&ep;&ep;「他的同学呢?」
&ep;&ep;『应该都在立法院吧。教授不是交代,这段期间同学只要去立法院,就可以请假吗?』
&ep;&ep;「想办法连络他!如果看到他,叫他立刻到我的研究室来!」
&ep;&ep;他没等助教回答就掛了电话,拿起桌上的手机,试着在通讯录找到冯内的名字。
&ep;&ep;一股夹杂着哭泣、尖叫和怒吼的声浪透过研究室的门板,像浪涛拍打着研究室内的空气,愈来愈响。
&ep;&ep;电视发出『叮咚』一声,画面跳出一个视窗,显示新闻快报。
&ep;&ep;何国达瞥见第一则就手指一松,手机掉在橡胶桌垫上发出闷响。
&ep;&ep;『新闻快报/市立大学发生学生坠楼意外/死者疑似立法院「有核无我」学生行动总指挥冯内』。
&ep;&ep;※※※
&ep;&ep;根据在场同学的描述,中午十二点看见冯内站在教学大楼平时没有人的顶层,手上举着『有核无我』的白布条。
&ep;&ep;因为冯内昨晚的贴文,在口耳相传下,原本在教室跟图书馆准备吃午饭的学生陆续跑到楼下,拿出手机录影。
&ep;&ep;当几个人正要拨电话报警时,冯内将手上的白布条一扔,随即纵身一跃,重重落在楼下的水泥地上。
&ep;&ep;白布条轻轻飘下,盖住了冯内已经变形的头颅,还有从口鼻不断渗出,在水泥地晕开的血渍。
&ep;&ep;救护车几分鐘内就开到教学大楼下,将冯内载到市立医院,但在救护车上,就因为急救无效宣布死亡。
&ep;&ep;警局依据学生跟医院的证词,以冯内自杀结案。
&ep;&ep;※※※
&ep;&ep;何国达走出会议室,朝自己的研究室走去。
&ep;&ep;打开研究室门,前几天在这里开会的学生全坐在里面,一见到他进门,学生唬一声起身朝他点头。
&ep;&ep;「免了,免了,全都坐下吧。」他挥了挥手,自己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ep;&ep;「教授,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学生弱弱地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找我们过来?」
&ep;&ep;「我就直说了,」何国达眼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一轮,「你们应该都知道冯内要跳楼吧。」
&ep;&ep;「我们不知道。」另一个学生说。
&ep;&ep;「少跟我装蒜!」何国达一巴掌拍在办公桌,桌面上的文具弹了起来,几样比较靠近桌缘的还落到地上。「连我看到他的贴文都猜得出来了,你们这几个同学会不晓得?」
&ep;&ep;学生们低着头静默着,一个个微小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ep;&ep;『其实是有一点啦-』
&ep;&ep;『他之前就常讲,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要干一件大事,大到可以上报,反正他家里没人会在乎-』
&ep;&ep;『我们当时就在想,他会不会是想自杀-』
&ep;&ep;「既然你们都猜到了,干嘛要难为他?还骂他是内奸?」何国达说:「他那天回去时,你们为什么不关心他一下呢?」
&ep;&ep;又是一阵静默后,那个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ep;&ep;『我们想他福大命大,应该不会有事-』
&ep;&ep;『而且他应该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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