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靠窗的下面用木板和凳子简单搭了一张床,于母直接让于父和儿子搭过去住,这样炕上就睡四个女人也方便。
于大海没有意见,高秀芬更没有意见,她还求之不得呢。
苞米面的菜团子蒸出锅,于母出门前又让高秀芬再打个白菜汤,嘴里还一直叮嘱着不要弄太多白菜。
高秀芬当然会听话,还要好好听话,只掰了两个白菜帮子切碎了熬汤,开锅之后点了猪油,香味立时飘了出来。
于大海闻着香味从里屋出来,父亲和妹妹在屋里,他也不知道和他们聊什么,干脆就躲出来,哪知道一出来香味就扑鼻而来。
回家一个多月,母亲做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一大家子又指望他一个人的工作,省吃减用的,有点好吃的母亲也是趁着他不在家,偷偷给弟弟吃,他也就在单位中午食堂打饭,才能吃到点好的。
如今在家,终于能闻到香味,于大海心底生出一抹还是有媳妇好的感觉来,看着在厨房里忙绿的身影,他笑着走到锅台旁,锅台旁放着铝盆,上面盖着蒸布,他掀起一起,看到是黄橙橙又圆圆的菜团子,立时就觉得饿了。
他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白菜和土豆的味道充满口腔,口感虽然不好,味道却不错,他略有遗憾道,“是白菜馅的就更好了。”
高秀芬盛了碗汤给他,干乎乎的是白菜,“趁热喝吧,看你来来回回的搬木板子,我都心疼了。”
于大海看媳妇为他而弄独食。心里舒坦,接过来喝了一口,热乎的汤顺着肠子一直滑到身体里,整个身子从里到外都暖了,他自然道,“还是有媳妇好。”
高秀芬红着脸瞪他一眼,挑哄人的话说,“我看你都瘦了,你在厂子里的事我也不懂,只能把家里弄的温馨点让你回家能好好休息。”
“秀芬,辛苦你了。”媳妇处处为自己着想,于大海不由得想起白天母亲处处针对他们的一幕幕,心里又闷起来。
高秀芬只当没看到他脸上升起来的失落,笑道,“我是你媳妇,不和你亲和谁亲,父母有老的时候,兄弟姐妹有自己的生活,我是陪你一辈子的人,做这些还不是应该的。”
小小的有挑拨一下,高秀芬发现这样做人挺痛快的!
隔着门,于芳坐在炕上,只能听到大哥和大嫂在外屋说话,偏又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两人不时传出来笑声,可见气氛很好。
于父盘腿坐在新搭好的木床上,抬眼见女儿耳朵贴在墙上,他眉头皱了皱,“芳儿,你大嫂刚来,你也别一直坐着,去看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被父亲点名,于芳不敢反驳,拉着女儿下了炕,于芳和前夫的女儿今年五岁,小姑娘瘦瘦的,胆小怯弱,不敢看人,一听到人大声说话,吓的会立马低头。
扯着女儿出了里屋,就直接进了外屋,看到大哥在吃菜团子,于芳笑道,“大哥,大嫂的手艺真好,在屋里就闻到香味了。”
于大海和妹妹不亲,到是更心疼胆小的外甥女,招手道,“铃子饿了吧?过来大舅给你菜团子吃。”
于芳顺势推了女儿一把,“去吧。”
李铃搓着衣角低头走过去,于大海抓了个菜团子放在她手里,“吃吧。”
见外甥女这副样子,又忍不住看向妹妹,“芳儿,你以后别太管铃子,你看这孩子让你管的连看人都不敢。”
于芳不快道,“铃子哪不好了?我看挺好的,文文静静的。”
“这哪是文静?”于大海见妹妹生气,也不好再多说,“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于芳也闹的不开心,喊了声铃子,见女儿过来,拉着女儿又回屋了,高秀芬盯着小姑子瘸着的那条腿,婆婆虽最疼小儿子,对女儿不喜却也一直让女儿呆在娘家,又带着孩子,与这条瘸腿也有关系。
小姑子三岁那年,于母抱着她去邻居家看打牌,当时于母坐在炕上抱地上站着的女儿,因为孩子沉,于母将孩子是拖到怀里的,这么一拖胯骨就卡到了炕沿上,那时就是拖胯了,到医院正骨就可以正回来,可碰巧当时附近住了一个神婆,又说可以正骨,结果又搓又揉,把骨膜揉碎了,等再带去医院已经晚了。
就这样于芳落下了残疾。
于母愧疚,长大后于芳知道内情,又不时的埋怨于母让她落得残疾,这样只要遇事于芳提这起这个,于母就会退让几分。
听到丈夫叫自己,高秀芬回过神来,只见远本站在十步开外的于大海,已经到了她跟前,声音也压低了,“小妹的性子阴晴不定,往后她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又觉得不对,相比之下,于大海自然更偏着妹妹几分,至于眼前的妻子,他是准备时机合适要离婚的,便又道,“你是农村人,见识少懂的不多,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小芳也看不过去,说你一句两句的你就承着就行。”
说完,又补了一句,“她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将来融入城里生活也快。”
话里话外尽是嫌弃,高秀芬就知道这人得寸近尺,在农村时哪敢这样说她,现在无非是看到她进城后态度小心翼翼的,觉得她是怕了,所以他屁、股也翘起来了。
不过这也不正是高秀芬需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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