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朕知道。”独孤行宁挥挥手。
&ep;&ep;“谢陛下、谢陛下!”徐四海一颗心骤然放下去,给独孤行宁磕了好几个响头,抬头露出一贯的讨好笑容,“臣往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陛下。”
&ep;&ep;在他腻人的笑容里,独孤行宁却弯下腰,不远不近地看着那张皱纹颤动的脸:“但是,既然阿兄说了该换一换,当然要换了。”
&ep;&ep;徐四海眼角抽搐:“陛、陛下的意思是?”
&ep;&ep;“你究竟为什么提出杖三十,你自己心里清楚。想左右朕的决定,你胆子倒是挺大的。”独孤行宁蓦地笑出来,犹带稚气的眉眼舒展,有种孩童的天真残忍,“还有,”
&ep;&ep;他含笑说,“你该不会以为朕不知道,朕阿娘家的天下是怎么亡的吧?”
&ep;&ep;徐四海瞪大眼睛,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猛地反应过来,爬行着去抓独孤行宁的衣摆。
&ep;&ep;独孤行宁嫌恶地后退半步。
&ep;&ep;边上的内侍会意,起身弯着腰钳住徐四海,都没给他挣扎的机会,就这么把巧舌如簧、一度最讨皇帝欢心的掌案太监拖了出去。
&ep;&ep;还跪在地上的宫人各自惊心,只有青袍内侍抓住这个机会,向前膝行几步,仰头朝着独孤行宁谄笑:“陛下可玩累了?奴婢新学了戏法,正好能给陛下看着解闷。”
&ep;&ep;“对哦,还有你。”独孤行宁眨眨眼睛。
&ep;&ep;“是、是。奴婢在,奴婢一直都在。”
&ep;&ep;独孤行宁居高临下地看他,缓缓说:“朕阿兄来看朕,你也敢说是‘不好’?”
&ep;&ep;青袍内侍霎时浑身僵硬,额上冷汗如雨。
&ep;&ep;但他也没给紫宸殿洒水的机会了,转眼就和徐四海一样,被拖出紫宸殿,这辈子再无见到皇帝的可能。
&ep;&ep;一阵风穿过窗棂,殿内的宫人纷纷打了个哆嗦,这回没人敢上前了,个个深埋下头,只求突然露出獠牙的小皇帝千万别发现自己。
&ep;&ep;独孤行宁却又笑起来,笑得活泼明朗,和先前玩游戏时别无二致。他单手拎着白绫,弯腰扶起一个小宫女,又去揪另一个小内侍,在人群中跳来跳去,边揪边像撒娇一样拉长声音:“起来呀,都起来。朕还要玩,起来——”
&ep;&ep;被他揪到或者走过身侧的宫人颤着身子起身,面面相觑,转瞬如同约定一样挤出笑脸。
&ep;&ep;第27章报复&ep;三更
&ep;&ep;如愿是瘸着腿回家的。
&ep;&ep;乍见她这模样,林氏又惊又怕,急吼吼地让人去请医师,搂着女儿一通“心肝宝贝”地好哄,哭得好像如愿不是扭伤脚踝而是断了条腿,反倒吓了刚进门的医师一跳。
&ep;&ep;待向着医师再三确认如愿无碍,在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又霎时没了,林氏柳眉倒竖,又怜又怒地骂得如愿狗血淋头,顺便勒令她伤好前就在家呆着。
&ep;&ep;如愿确实也没法瘸腿出门,倒不是爱娇,委实是怕被江湖朋友嘲笑,故而干脆利落地顺了阿娘的意,在家蹲了二十多天,直到五月将要过完,才再次打开工坊的门。
&ep;&ep;期间倒也不是与外界毫不通信。
&ep;&ep;听闻如愿扭伤了脚,燕婵上门来看望过一回,总共坐了一刻半钟,其中一刻钟在骂如愿不长心,然后留下一堆调配好的外敷药,走了。
&ep;&ep;玄都观那边如愿也去了封信,简单地提了嘴伤势,就说伤好前去不了。她写的时候是全个礼仪,没想着回信,没想到隔天就收到信封,薄薄的浣花笺上一溪春色,玄明的口吻如同字迹一样清淡克制,先致歉,再请她伤好后再去一趟。
&ep;&ep;他从没提过这种要求,如愿想着大概是有什么要事,果断把去玄都观拜访提上日程。当然,在此之前,她得先交个货。
&ep;&ep;“就这个。”如愿放下不透光的黑布,示意方少舒站到遮光的那半边去,“现在天还亮,效果应该不太好,先凑合看看,等到晚上再仔细看。”
&ep;&ep;方少舒依言过去,一到暗处,明月珠温润的光才显出来,像是在行灯里安置了一片月色,又透过月绡纱上仔细镂空的花纹,在砖地上照出海浪与星辰。
&ep;&ep;“不错啊。”方少舒看着地上随着灯笼转动而更迭的星图,连声称妙,“我家的工匠都没这么巧的心思。”
&ep;&ep;“毕竟做了很久嘛,手艺不够,就只能拿想法凑数了。”如愿反手抓抓后脑,“不过手艺肯定没你家的工匠好啦。”
&ep;&ep;“我觉得差不多?”方少舒提起行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给如愿比划了个拇指,“反正我挺喜欢,这钱花得不亏。”
&ep;&ep;“其实我也喜欢,所以做的时候特别顺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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