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谁?!哪个不长眼的?”余老五怒了,环视一圈,然而暗巷还是那条暗巷,空荡寂静,墙头空空如也。
&ep;&ep;“娘的,今天真是见鬼。”一圈看完,他又朝墙角啐了一口,提提裤带,再往前走。
&ep;&ep;又是块石子。
&ep;&ep;这块比刚才那块大些,力道也更大,正中余老五的额头,登时砸出个红红的鼓包。
&ep;&ep;“到底是谁啊?!”他更怒,捂着钝痛的额头,朝着暗巷大喊,“有胆就出来……”
&ep;&ep;“这儿呢。”稍远处忽然冒出个声音,咬字慵懒,乍一听像是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ep;&ep;余老五莫名其妙,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视线掠过一溜的砖墙青苔,最终看到高坐在死路墙头上的人。
&ep;&ep;“对,就在这儿。”年轻的郎君盘腿坐在墙上,掂着手里剩下的几块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余老五。他生了张俊秀的脸,模样却风尘仆仆,劲装外披了件半长不短的斗篷,大晴天的背后还背着把伞。
&ep;&ep;余老五直觉不对,但输人不输阵,他梗着脖子,一歪嘴露出个笑:“怀远坊里混了这么多年,我倒是没见过你。不知是哪条道上的兄弟,是哪位啊?”
&ep;&ep;“我啊,”方少舒配合地回了一个笑,他舔舔嘴角,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含笑说话时尖利的犬齿若隐若现,“是刚才那小娘子的师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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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送走意外来访的玄明,折返工坊后如愿没急着上手做木工活,新开业就遇上地痞,她总觉得有点晦气,干脆腾出时间把工坊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ep;&ep;擦柜架缝隙时有人推门进来,如愿以为是燕婵,抻长胳膊擦着柜架贴墙的部分,头也没回:“师姐,天渐渐热起来,蛇该出来了吧,是不是该用雄黄擦擦了?”
&ep;&ep;“端午还有一个月呢,你倒是心急。”回答的却是个慵懒的男声,“何况你师姐的药坊就在边上,哪条蛇这么不长眼,上赶着过来泡药酒?”
&ep;&ep;如愿一听这腔调就知道是谁,连忙起身,手里拎着块抹布,脸上的讶异毫不作假:“师姐夫?你不是说年中才回嘛,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ep;&ep;她踮起脚,越过方少舒的肩头去看半开的门后,犹嫌不够还蹦跶了两下,“我师姐呢?她出去看诊,这会儿该回来了,你遇上她没?”
&ep;&ep;“别蹦了。我没遇上你师姐,是我自己回来的。”方少舒忍住没把这个乱蹦跶的小娘子揪下来,再想想在家乡那几个月的遭遇,觉得头又隐隐作痛,“至于我回家的事儿也别提了,年前老爷子写信催我回去,我还以为怎么了,急匆匆赶回去,结果还是论武这么回事。”
&ep;&ep;“这不挺好的吗?”没看见燕婵,如愿有点失望,退回柜架边上,随口搭话,“你这么厉害,论武赢上几把,让令尊开心开心,不也挺好的。”
&ep;&ep;“可拉倒吧,我倒是按我阿耶的意思去了,结果遇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怪人,使一手特制的长鞭,”方少舒舒展两条手臂比划了个大致的长度,“我根本近不了身,稍靠近些就被抽,这么大个论武的台子,把我从这头抽到那头,又从那头抽到这头,打得我鼻青脸肿。我实在受不了,熬过了除夕夜,大年初一赶紧坐船溜了,之后又陆续在沿途耽搁,今早才回长安城。”
&ep;&ep;“哦,太可怜了。”如愿意思意思表示同情,“那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ep;&ep;“我总得吃个饭吧?”风尘仆仆赶回来时正巧撞见如愿和玄明演的那一场,方少舒真以为这俩人是旧相识,按江湖规矩自然是不抢风头,就当没有那个被他揍得气息奄奄不知死活的余老五。
&ep;&ep;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从腰侧的包裹里抽出一个木盒塞给如愿,“不提。喏,给你带的特产,你看看喜不喜欢?”
&ep;&ep;木盒约一只手的大小,分上下两层,第一层里堆叠着约食指粗的小珊瑚,红得相当鲜润。如愿推开第一格,第二层居然是满满的珍珠,均匀圆润,每一颗都是能堪贡品的走盘珠。
&ep;&ep;如愿懵了一下,旋即拒绝,盖上盒子递回去,一脸严肃:“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ep;&ep;“随便拿着玩吧。在长安城里值钱,在我家可不值钱,海里全是,小孩儿都不捡的。”要不是被揍得鼻青脸肿没脸见人,他也不会趁着消肿的时间蹲海滩上开蚌壳,方少舒摇摇头,把这段委实丢人的记忆甩出去,“另外,我想在你这儿订一只行灯,你就当是辛苦钱吧。”
&ep;&ep;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如愿斟酌着点头:“那也行。要什么样的?”
&ep;&ep;“是我家里的样式,这是图纸。”方少舒从怀里摸出叠好的图纸,“你看看能做吗?”
&ep;&ep;如愿展开图纸,细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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