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如愿脸红了红。
&ep;&ep;宫人手脚很快,一张胡椅搬到面前,她迟疑片刻,没有入座,选择站到太后侧后方。
&ep;&ep;“怎么不坐?”
&ep;&ep;如愿轻轻吸气:“论主客,您是主人,我是客人;论长幼,您是长辈,我是小辈。没有您正坐,而我坐更轻松的胡椅的道理。”
&ep;&ep;太后又笑了笑。
&ep;&ep;“那也没有客人站着,主人却腆着脸坐着的道理。”太后旋然起身,缓缓转身,朝着如愿微笑。
&ep;&ep;她一身天青色的道袍,乌发松散地用碧玉束着,面庞秀美如烟云,隐约看得出几处独孤明夷和她相似的地方。
&ep;&ep;如愿无端地想起谢长吟来。也是和太后差不多的女冠打扮,一身道袍宽广拢风,天青色的大袖下露出一点如同羊脂雕琢的指尖,出尘清华,乍见还以为是海上仙子,但如愿见到太后,才知道谢长吟到底是俗了,只能做话本插画里的仙子,眼前的女冠才是笑对世人求仙的神女。
&ep;&ep;“怎么,”太后笑说,“我打扮得很怪吗?”
&ep;&ep;“不。”如愿连忙否认,斟酌字句,“只是……唔,不曾想过您是女冠的打扮。”
&ep;&ep;“我不求仙,亦不问道。只是虚念几卷南华经,打发时间罢了。”太后说,“你像是不知道。外边没有关于我的传言吗?”
&ep;&ep;“有是有的,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如愿实话实说,直觉太后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发难,“比如归真殿是先帝为了讨您喜欢,特意仿照凤阳阁建的。”
&ep;&ep;太后果然欢畅地笑起来:“错了错了,他那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花这个冤枉钱。不过是因为凤阳阁长年失修,终于塌了,先帝熬夜算了一夜的帐,算出来还不如修个新殿便宜,这才建的归真殿。”
&ep;&ep;如愿一时不知道该说脑内先帝英明神武的形象崩塌了,还是该问作为公主居所的凤阳阁怎么会长久失修,正茫然地晕乎着,太后终于笑够了,继续说:“不过有些传言倒是真的。”
&ep;&ep;“比如我嫁给先帝,”她淡淡地说,“就是为了让新朝的皇帝,世世代代流着我陇西李氏的血。”
&ep;&ep;如愿呼吸一窒,瞳孔都微微缩起来。
&ep;&ep;太后和她事先设想的完全不同,性格和亲生的兄弟都擦不上边,如愿承认她被太后的一套乱牌弄乱了步调,以为她真是个亲和的女冠,忘了她既是本朝的太后,也是亡国的公主。
&ep;&ep;“开玩笑的。吓着你了?”太后却又笑起来,这回是抿着嘴唇的笑,一瞬间居然有些小女儿使坏后的娇俏,“怎么会呢,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改朝换代了。”
&ep;&ep;她轻轻一叹,“罢了。汪嬷嬷,拿贺礼来,给王妃赔罪。”
&ep;&ep;殿内另一个女官捧着托盘上来。
&ep;&ep;如愿注意到她比先前引路的女官年龄更大,估计和外祖母韦氏的年纪差不多,猜测是太后的乳母,连忙双手接过:“不敢劳烦嬷嬷。”
&ep;&ep;汪嬷嬷真就松了手,托盘的重量全到了如愿手上。
&ep;&ep;“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套玉琢的头面罢了,我少时嫌素淡,不曾戴过,如今上了年纪,再戴就讨嫌了。”太后面上露出微微的疲态,原样跪坐回蒲团,背对如愿,“若没什么事,王妃就回去吧。”
&ep;&ep;“妾告退。”如愿识相地微微躬身,捧着托盘出去。
&ep;&ep;侧殿外有宫人候着,宫装比归真殿的亮丽些,如愿猜是独孤明夷支来的宫人,只给了托盘,装有头面的锦盒仍小心抱在怀里:“豫王在哪儿?”
&ep;&ep;“奴婢眼下不知。”宫人抱过托盘,“殿下命奴婢在此候着王妃,不曾说过自己去哪儿。不过奴婢瞧着那个方向,像是西侧殿,也许是太后娘娘让小厨房赏了吃食。”
&ep;&ep;“哦……那没你的事儿了,我自己找他。”如愿笑笑,顺手摸出一小把银角给她,“下去吧。”
&ep;&ep;“是,是。”突然得了赏,宫人自然无有不从,深深一屈膝,抱着托盘下去了。
&ep;&ep;“小厨房……他也不爱吃点心啊。”如愿敲敲脑壳,判断一下方向,脚下一转,朝着西侧殿走去。
&ep;&ep;**
&ep;&ep;不知为何,归真殿内宫人不多,如愿本想好了该怎么温和不失威严,有礼不失矜持地和路上偶遇的宫人解释,结果一路走去压根没人,只遥遥地瞥见过几个穿着道袍的身影,反倒让她讨了个没趣。
&ep;&ep;好在小厨房和西侧殿一样好找,但说是厨房,也没多少烟火气,屋外丛生荒草。
&ep;&ep;如愿犹豫片刻,没贸然上前敲门,抱着锦盒凑到虚掩的门前。
&ep;&ep;“……仔细着点,燕窝挑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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