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安一点也不安心,一点也不放心,一点也不宽心,一点也不满意地看着她的厢房&ash;&ash;准确地说,是越郡王专程为她准备的厢房。
“我继续住在后厨那间小房间就好了。”她转身就要离开眼前华贵精致的卧室。
越郡王一把抓住她细瘦的手臂,道:“不是我不想相信你,但你有过逃跑的劣迹,我担心你‘想不开’又再次逃跑,只好辛苦一些亲自监视你。”
“我不会逃跑了。”何乐安就差指天发誓地保证了。
“你我都是男子,你又是王府贵客,暂住于我隔壁的厢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越郡王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你这个小和尚定力不够,怕被荣华富贵迷了心,日后再难回到相国寺受清贫之苦?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谦亲王府厨子的工薪,在京是出了名儿好的。”
何乐安不为所动地看着他,道:“我们相国寺是寺庙界里最有钱的一间寺庙,我们日子过得清,但不贫,更不苦,每日诵经念佛,坊间化缘,挑水砍树,耕田种菜,每一项劳动都是一次洗涤心灵的历练。”
“既然你不会被眼前的荣华富贵迷了心,”越郡王笑容渐深地抬手轻轻地敲了敲她光溜溜的脑袋瓜,道:“这颗小光头又异常地坚定,那既来之则安之,当为之而乐之便是。”
师父给她取法号安乐,就是希望她既来之则安之,当为之而乐之。
何乐安道:“不管是简陋的小房间,还是奢华的大卧室,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但我更喜欢住在厨房隔壁&ash;&ash;”
“&ash;&ash;这简单,我的院子也有厨房。”越郡王笑容迷人地打断,还不容再反驳地拉着她朝厨房……旁边的大卧室走去。
就这样,何乐安正式在谦亲王府……越郡王的院子中,住下了,以马上离开为要挟,拒了丫鬟的贴身伺候,她坐在触感熟悉又陌生的柔软大床上,便想起在大街上听到的男声。
那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男子,却被利欲熏心的她,毫不犹豫地害死,依稀还记得,他的父母再过一个月,就要死于回京途中的船难里了,既然重活一世,她是否该为上一世犯下的过错,作出弥补呢……师父说的当为之而乐之,又是什么意思……
正发呆,门被叩叩地敲响。
何乐安开门,美貌的丫鬟笑道:“小师父,王妃与越郡王临时有事出门了,越郡王吩咐,你今日好好休息,晚膳婢子们会给你端来,若有格外喜欢吃的,也可以告知婢子。”
“姑娘客气,我不挑吃,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随意便可。”
丫鬟道:“小师父日后唤我芳蕤就好了。”
何乐安送走芳蕤,刚关上门转身要回内室里收拾包袱,才走三步,门嘭一声被踢开了,一张妆容秀丽,却充满怒气的脸庞,顷刻映入眼帘,她还未语,就听这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子道:“你就是那个媚惑越郡王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