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子澄先生那还真不得了,乃是今科会试头名,皇帝念其才华出众,特意让他来詹士府教书。
子澄先生算是詹士府众多先生中的异类,一般的先生到这也就是随便教教,至于课堂纪律什么的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是这些先生故意摸鱼不好好教,而是真的没法教,想想吧,眼前的这些少年可都是勋贵子弟,家里长辈可都是军中翘楚,常年赏赐下来,这些勋贵子弟身上基本都挂着有品阶的闲职,论起品阶比詹士府的先生还高,更有甚者从一出生就被皇帝封爵,地位摆在这,让先生怎么教?
可子澄先生却是个非常刻板的人,既为人师,自然要教好眼前这些勋贵子弟。
子澄先生初来之时一众勋贵子弟并没有拿他当回事,可后来发现子澄先生居然会体罚学生,这还得了?勋贵子弟也许学问不高,但受家中影响,各个都是舞刀弄棒的好手,你子澄先生敢体罚,那就休怪我们反抗了。
然后勋贵子弟们就发现了子澄先生的隐藏技能,他居然会武功,而且还非常厉害,整个詹士府的勋贵子弟居然没人是子澄先生的对手,武力打不过,那就用地位施压吧。
可勋贵子弟们又发现,自家长辈似乎都被子澄先生收买了,但凡是在詹士府不好好学习的,回家少不得一顿胖揍,久而久之,这些勋贵子弟便认清了形势,甭管在别的先生跟前如何,只要见了子澄先生,保准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一样。
今天又轮到子澄先生上课,勋贵子弟一个个心中骂娘,但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坐好,端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子澄先生也不多话,看了看众人,便拿起书带头朗读起来:“天道流行,造化发育,凡有声色貌象而盈于天地之间者,皆物也。既有是物,则其所以为是物者,莫不各有当然之则而自不容已,是皆得于天之所赋,而非人之所能为也……”
文言文神马的太让人头疼了,张辂穿越之前就是个学渣,很多简体字都还不认识呢,如今面对繁体字和文言文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多时,张辂便耷拉着眼皮困意上涌,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而张辂身旁坐着的,正是之前太子偷偷看过,那个孤零零的小少年,这小少年平日也不多话,身边也没朋友,张辂曾经几次主动示好,也都被小少年拒之千里之外,时间久了,张辂自然不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小少年眼见张辂瞌睡,多少有些担心,子澄先生的课还敢睡觉,这不是作死么?小少年也是好意,趁着子澄先生还没注意到这里,偷偷地戳了张辂两下。
张辂猛然惊醒,回头看看子澄先生还在很远的地方拿书朗读着,这才没好气地瞪了小少年两眼,同时还举了举拳头,意思很明显,小爷我睡的好好的,你少来打扰!
小少年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张辂。
此刻张辂睡意更甚,直接随手扯过一本书立在自己脸前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张辂隐约间听见几声“咚咚”地响声,他睡眼稀松地抬头,发现子澄先生正站在他跟前敲着桌子。
子澄先生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又睡着了?”
张辂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自打上次睡觉被您打了板子,我就再也没从课堂上睡过觉了。这不是正拿着书好好听您上课呢么?”
张辂说着,还不忘拿起刚刚挡脸的书朝着子澄先生示意了一下。
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子澄先生便越是生气。
“我在讲《朱子》,你却拿着一本《庄子》在看,而且还是倒着看?怎么?学问高了?现在都开始倒背了?”
张辂自己看看手中的书,果然拿倒了。不过这小子心里素质绝对过关,马上解释道:“子澄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我最近学习可用功了,在家都一直在学习《庄子》,这不也是刚刚想到一个问题,这才没忍住翻开研究一下。”
子澄先生明显不信张辂所言,问道:“果真如此?”
张辂点点头,“天是蓝的,还是深的,我这颗学习的心是真的真的。”
子澄先生点点头,道:“甚好,我也不难为你,就随便考考你。”
一听这话,张辂的心就凉了半截,别说是考了,《庄子》上面这些繁体字自己还认不呢……
只见子澄先生随手一指,落在一处,问道:“就你刚倒着看的这一页吧,就这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何解?”
张辂原本已经凉了半截的心瞬间又热了起来,这不赶巧了么?自己从后世穿越而来,还能不知道相濡以沫的含义?
张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道:“相濡以沫说的是爱情!”
这下轮到子澄先生一脸懵了,“爱情?”
张辂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相濡以沫就是说爱情的,不过加上后面这句嘛,说的就是自由了。不管多么相濡以沫的爱情,都难免会限制了自由,若是觉得不合适,不如相忘于江湖,赶紧分手。先贤也曾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张辂说完还不忘跟子澄先生挑挑眉毛,内心得意地想着,快夸我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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