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何天巳赶紧捂住猫嘴,将背包拉拢一点,又抬头看了一眼驾驶位。
&ep;&ep;老司机的耳朵挺尖:“唷,刚刚那是猫叫?”
&ep;&ep;“那……是短信啦短信。我在跟小美聊天呢!”
&ep;&ep;正说到这里,白猫忽然又从包里探出脑袋来,不过很快又被何天巳塞了回去。
&ep;&ep;老司机倒不纠结,不过这话匣子一打开,也没那么容易再关上。
&ep;&ep;“诶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地骑着自行车,怎么就能从山坡上滚下来,还闹得住了院?”
&ep;&ep;“都怪我太不小心。”
&ep;&ep;何天巳只能苦笑:“那天下午去山上写生,回来路上下了点小雨,人突然犯了迷糊,车就冲下去了。不过医生说我命大,只有扭伤而已。”
&ep;&ep;“那你家的药园怎么办?”
&ep;&ep;“没事,反正本来就不是我在打理,有叔和婶呢。”
&ep;&ep;正说着,后方超过去一辆呼啸的黄沙车。老司机因为对方的危险驾驶而破口大骂,总算不再拉着何天巳聊天了。
&ep;&ep;两站过后,仅有的几位乘客都陆续下了车。巴士缓缓驶出长乐镇,一头扎进了静谧的山林。
&ep;&ep;长乐镇与金鱼村之间隔着几座丘陵。山谷里修了双向四车道的小公路。沿途溪水淙淙,林荫静好,还零星坐落着十二三户农家。
&ep;&ep;山里人基本以养殖畜牧为业。家家门前都有小型巴士站,爬满了各色藤花,有些还用佛龛或宝塔作为妆点,甚至还搭着六角凉亭。
&ep;&ep;公交一口气开出半个多小时。何天巳始终把背包压在膝盖上,时不时地朝里头张望几眼。
&ep;&ep;白猫似乎正在假寐,揣着小手,偶尔弹动两下耳朵。何天巳竟也跟着放松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猫毛,把头歪在窗边看着风景。
&ep;&ep;四十多分钟之后,山谷间的林荫道终于到了尽头,光线再度明亮起来。
&ep;&ep;如同溪流冲出山谷形成湖泊,前方是大片广袤的山中平原。道路两旁的草坡变成了田地,祖母绿一般晃着人的眼睛。
&ep;&ep;金鱼村终于到了。
&ep;&ep;公交车在终点站停稳,何天巳向老司机道别下车。目送车辆掉头离开后,他提起行李放到候车室外的长椅上,顺手轻刮白猫的鼻梁。
&ep;&ep;“小东西,别跑开,老实在这里等着我。”
&ep;&ep;白猫才懒得动弹,何天巳揉揉它的脑袋,走向隔壁。
&ep;&ep;金鱼村的巴士车站一共有三间房,候车室的左边是快递寄存室。右边那间则设有无人蔬菜摊和自动贩卖机,墙上还折叠有高低铺,供旅人在严寒的冬夜临时休憩。
&ep;&ep;何天巳找了一圈快递,然后自觉投币换了点白萝卜和小葱装进纸袋子里,很快又回到候车室里。
&ep;&ep;“这就要回家了喔。”他用手拨拨猫耳朵,“就叫你小白好了,你要帮着白老板抓老鼠,听到没?”
&ep;&ep;猫弹弹耳朵,金色眼睛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不屑。
&ep;&ep;山村的气候虽然凉爽一些,但地面还是烫脚。何天巳继续把跛脚白猫背在身上,一手拎着脸盆、一手提着蔬菜,沿着道路向前走。
&ep;&ep;车站前方大约五十米,有一株系满了红绸的大樟树将道路一分为三。他拐向左侧的二车道柏油小马路。路旁种着槐树,挖有水渠,更远处就是一片片田地。
&ep;&ep;夏蝉在树荫里鼓噪,空气中充满了泥土和植物蒸腾出来的气味。何天巳徒步走了一刻钟左右,穿过一座荷塘上的廊桥。桥对岸的路边生长着连绵起伏的灌木丛,仔细看,翠绿的枝叶间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蕾。
&ep;&ep;灌木丛的后面是毛竹篱笆,拱卫着一座药园。
&ep;&ep;“小东西你看,咱们回家了。”
&ep;&ep;何天巳紧了紧背包,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很快就看见园子里一个草帽老汉正在为苹果套纸袋。
&ep;&ep;“光叔!”何天巳大声招呼,“我回来啦!”
&ep;&ep;老汉胡子一抖,险些被他吓到。
&ep;&ep;“……小天!你不是下周才出院吗?现在这算是……逃出来的?”
&ep;&ep;“我哪有胆儿逃啊!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好,再多住几天也是浪费床位。再说101路车直达,跟专车也没什么区别。您就放心吧。”
&ep;&ep;“那……我让你婶给你做点吃的。”
&ep;&ep;“不用不用,我自己有——”
&ep;&ep;何天巳话还没有说完,光叔已经掏出老人机,一键呼出了妻子的号码。
&ep;&ep;盛情难却,他只能先同光叔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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