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天上亮起了闪电,倾盆暴雨不期而至。
&ep;&ep;明若星很少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他浑身上下被淋得湿透,冷得一阵接着一阵地发抖,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跳进情人岛边湍急河流里的那一刻。
&ep;&ep;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了。
&ep;&ep;——
&ep;&ep;两年之后,春季。
&ep;&ep;这是三月中旬,湿润又阴沉的某一天。
&ep;&ep;细如牛毛的春雨被东风吹散了,播洒医院的花园里。花园中央有一颗大梨树,枝头堆满了如雪的梨花,在黯淡的天地之间里发出朦胧的白光。
&ep;&ep;与梨树高度相仿的住院部三楼,最东侧的单人病房里没有开灯。墙上倒映着玻璃窗外纵横流淌的水痕,如同海底的水晶宫。
&ep;&ep;同样雪白的病床上,靠坐着安静的明若星。
&ep;&ep;他身穿蓝白相间的宽大病号服,脸色不太好看,用两年时间蓄成的长发随意捆成一束垂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却少了一丝锋芒。
&ep;&ep;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的绷带,几乎夸张地缠住了半边脸颊。再仔细看,病号服的衣领下面也隐约露出了包扎的痕迹。
&ep;&ep;不过伤势应该差不多全好了罢,至少已经不会疼痛了。此时此刻,明若星正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掌心里是一枚金色的勋章。
&ep;&ep;一阵敲门声传来,他立刻下意识地将手攥紧。再抬头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眼镜男子,正是吴非。
&ep;&ep;“今天感觉怎么样?”
&ep;&ep;明若星苦笑:“我说了不算,否则早就应该出院了。”
&ep;&ep;“知不知道今天我是来干什么的?”吴非将一个黑色提包放在了床位。
&ep;&ep;明若星突然静默了几秒钟。
&ep;&ep;“你知不知道,局里有些人私底下管你叫‘告死天使’。在医院里看见你,很少会有好事情。”
&ep;&ep;“……也许吧。”
&ep;&ep;吴非笑了笑,显然并不在意。他拉来一张椅子坐到病床边,找到了最合适谈话的姿势。
&ep;&ep;“明若星,考虑到你这次的伤情,虽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是继续外勤工作风险较大。组织决定让你转内勤。”
&ep;&ep;明若星的眼神虽然有一瞬间的呆滞,却显然并不意外。
&ep;&ep;“是组织的决定还是我哥的?”
&ep;&ep;“你哥他很关心你。你应该庆幸有这样一个维护你的兄长。”
&ep;&ep;“他维护我,是因为觉得我天生就应该比他弱小。而弱小的人想要对家族有贡献,就必须严格遵从上位者的安排。”
&ep;&ep;明若星的这番解答让吴非发出了叹息。
&ep;&ep;“你是不是对内勤工作有些误会?你还是可以负责一些风险性不高的行动,或者培训新人。况且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你能证明你的身体没问题,也可以申请重新回到以前的工作岗位。”
&ep;&ep;“在我看来,都没意思。”
&ep;&ep;明若星坦率地摇头。
&ep;&ep;“我的目标是喀迈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ep;&ep;“经过这两年的行动,中国的喀迈拉势力早就彻底瓦解。你已经亲手为那伽报了仇,剩下的事已经用不着你出马了。”
&ep;&ep;“不,还不够,我要亲眼看着喀迈拉从地球上消失。”
&ep;&ep;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若星终于不再平静。他那没有被绷带覆盖住的左眼,甚至闪烁着愤恨的暗火。
&ep;&ep;在最近的两年里,正是这股愤恨支持着明若星,一路孤行直到现在。
&ep;&ep;见他固执,吴非也不坚持以硬碰硬,只是继续动之以理。
&ep;&ep;“那恐怕很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它的大本营原本就在国外……”
&ep;&ep;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直瞪着一脸严肃表情的明若星。
&ep;&ep;“我好像听你哥提起过……你,难不成真想要追到国外去?”
&ep;&ep;明若星没有回应。他一直低头紧盯着自己攥紧的右手。
&ep;&ep;病房陷入了一片静默,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
&ep;&ep;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吴非发出了一声妥协般的深深叹息。
&ep;&ep;“其实,还有一份临时工作很适合你,而你也绝对会喜欢……只是你哥他恐怕会想要杀掉我了。不过,总比看着你出国送命要好一些。”
&ep;&ep;一个向来说话只说八分的人,忽然做出如此夸张的发言。明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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