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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天边鱼肚白泛起,形似白马,奔腾在鳢化城上空。

&ep;&ep;清风徐徐,夹杂着丝丝凉意的清晨,码头上已经开始忙碌,井井有条,一派升平气象。只不过如此祥和的景象,放眼眼下南境动荡的局势,就显得有些“另类”。

&ep;&ep;没错,就是另类。

&ep;&ep;石皓出了清风渡,在食船上吃了一碗小米粥,两碟小菜,两个馒头,来到老胡头的渡江船上。

&ep;&ep;一路走来,无论是长工,抑或是短工,均都热情的和其打招呼,石皓也都一一笑着回应。

&ep;&ep;此时的码头除了这些工人,过江的人寥寥无几,因而这几人只能等在船舱,待人满开船。

&ep;&ep;老胡头在尾舱的甲板上,自己与自己下着一盘围棋,偶尔叽哩咕噜的嘟囔几句,见石皓上船,老胡头放下手上的烟枪,笑道:“吕小子,你来的正好,手谈两局。”

&ep;&ep;“胡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围棋那是一窍不通。”石皓掀起下身的衣摆,坐在老胡头对面的蒲团上,苦笑道。

&ep;&ep;老胡头一听,立马崩起脸,坐直身子“你小子这样可不行,象棋的杀伐逐鹿固然有其优势,而围棋熬炼打磨人心性方面,不知要胜出几多。风华敛,归璞真,这点是显而易见的。”

&ep;&ep;沉吟片刻,老胡头似在回忆往昔,一脸神往之色,缓缓道:“以前有一位前辈曾说过,围棋小成者,遇事泰然处之,大成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番言论,老朽认可,放在那位前辈身上,用淋漓尽致都不足以形容……”

&ep;&ep;石皓从老胡头的脸上以及语气中能感觉到,眼前老人对往事发自肺腑的怀念,不自觉流露出的伤感,以及在提到老前辈时,眼神中透出的敬畏之色。

&ep;&ep;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石皓没有出言打断老胡头,这是二人相识以来,老胡头话最多的一次,他手里始终捻着一颗白子,来回翻转,他听的很仔细,待听到老胡头叹息着说道:“人老了,话就有点多”。

&ep;&ep;此话一出,石皓便知道前言结束,在这之中,他未发一言,也未开口问一句。他起身,一揖到底,又正襟危坐,恭敬道:“胡老教诲,晚辈谨记于心。”

&ep;&ep;老胡头重新拾起烟枪,猛抽一口,没有说话。

&ep;&ep;石皓两指捻着一颗白子,来回翻转“不瞒您老,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也曾与我手谈三局,再之后就再未与我下过围棋,我想可能是我在这方面资质太差,爷爷懒得让我在此多浪费时间。”

&ep;&ep;有一瞬间,石皓脸上的表情与刚才的老胡头如出一辙,似乎亦是沉浸在往事中。只不过,前者回忆良久,后者转瞬即逝。

&ep;&ep;“哦……”老胡头掸了掸落在衣服上的烟灰,笑道:“果真如你所言三局断资质的话,你爷爷可了不得!了不得!”

&ep;&ep;老胡头连说了两遍了不得。

&ep;&ep;接着,又不动声色的说道:“老夫经常听你小子提起爷爷,又同是好棋之人,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望能有幸拜访一二。”

&ep;&ep;话越往后,老胡头的语气越诚恳。

&ep;&ep;不过石皓仿佛没听到一般,神色变得黯然,怅然道:“爷爷是一个很好的教书匠,只不过他已经不再了。”

&ep;&ep;“教书匠”是爷爷自己说的,也是老人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所以石皓用很好的教书匠来形容爷爷。

&ep;&ep;老胡头烟雾缭绕下吧嗒旱烟的动作微顿,刹那功夫又恢复如常,想了想,说道:“那就让老朽见识见识你这个在爷爷眼中资质差的小子,到底差到何等地步?”

&ep;&ep;他没有要听“故事”,也没有发问,甚至没有出言安慰一二,而是直接引开话题。

&ep;&ep;“抛开杂念,闲话少说,猜先。”老胡头浑浊的眼中猛然间精光迸射。

&ep;&ep;说着,老胡头就捏起一黑子准备开始,却不想石皓已经先一步起身,再次躬身行礼,请求交换位置,由老胡头执白子。

&ep;&ep;老胡头会心一笑,并未拒绝。

&ep;&ep;待二人重新坐定,石皓摆出虚心请教的架势,老胡头谆谆善诱地开始讲述自己的心得。

&ep;&ep;“首先,我们从猜先开始,棋局过程中,你要摒除杂念,做到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ep;&ep;石皓听的很用心,记忆中那个须发皆白,和蔼可亲的老人,再次与眼前的身影重叠。

&ep;&ep;————

&ep;&ep;云萱儿站在出城门口右侧的拦路桩然旁,心中预演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自己想好的措辞,应答,祸水东引,从开始到结束,一切都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行云流水般顺利。

&ep;&ep;当然,这只是她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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