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傍晚时分。
&ep;&ep;细雨骤歇,风势大涨,寒风猛一袭身,那种冬日独有的冰冷彻骨让人感受的愈发深刻。
&ep;&ep;扈江码头停靠的货船渐渐稀少,渡江人流锐减,城门守卫缓缓关闭北城门……
&ep;&ep;石皓与十几人一同卸下最后一船货物,在于班头的骂骂咧咧声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马工头为自己安排的就寝船,是艘停靠在江岸的破旧渔船,船舱空间不大,整通铺勉强容纳十几人睡觉,虽然拥挤,但不至于太过苛刻。
&ep;&ep;石皓拉开木舱门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正在各自忙活,几人年龄都不大,他想着以后常在一起共事,便笑着一一打过招呼,闲侃中得知几人也是近几日才被雇作苦力。
&ep;&ep;方徇不在,下午他已经在船舱里美美地睡了一觉,晚上被安排随同老人值夜。这番安排,石皓是知道的,他终止了闲侃,十分麻利地洗漱冲澡,然后在臭味弥漫的狭小空间里进入了梦乡。
&ep;&ep;冬夜漫漫。
&ep;&ep;“石头,石头……”
&ep;&ep;石皓的梦中,熟悉的小院里,爷爷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慈爱的和对面的小男孩说着什么。
&ep;&ep;忽然,石皓察觉身体在微微晃动,有人在其耳边轻声呼叫,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眼的是方徇那张熟悉的脸孔,眼看都要贴在他脸上了,正一脸笑眯眯地盯着他,手里高高提溜个布袋子。
&ep;&ep;“石头,夜里很平静,没有货船到码头,食船就提前开饭了,我就顺手多拿了两个馒头,你多吃点,白天货多,多吃点才有力气。”方徇正色,眼中透着兴奋,微微坐直身子,手上比划着,小声说道。
&ep;&ep;石皓望着这张相识不过半月的脸孔,轻轻笑着点头。
&ep;&ep;“我先过去了,老申还在帮着打掩护,一会儿于班头袭查值夜时,若我不再,不但我要受罚,还要连累老申,那样我心里过不去。”还没等石皓回话,方徇便将馒头直接放在床头,转身跑了。
&ep;&ep;石皓笑着拿起馒头,开始大口咀嚼。尽管天气寒冷无比,他的心却十分暖和。
&ep;&ep;多了这个插曲,石皓没了睡意,虽然连着几天的逃亡中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但是他还是神经紧绷,时刻保持警惕心,于是他穿上青衫,走上船头,望着平静的江面,空荡荡的沿江道,灯火阑珊的鳢化城,微微有些失神。
&ep;&ep;天才蒙蒙亮,大约卯时。
&ep;&ep;不知过了多久,石皓回过神来,正准备返身回舱再躺一会儿,以储备精力应对今日的劳作。
&ep;&ep;“大木哥,起来这么早啊。”石皓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ep;&ep;大木这个名字是石皓与方徇在找马工头前商量好的,石皓化名吕大木,方徇则以林旭为名,用意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躲避奉壹的追查。
&ep;&ep;“是小孟啊,大木哥睡不着就随便看看,你怎么也起这么早?”石皓回身见是船里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孟小山,微微笑着道。
&ep;&ep;孟小山十四岁,个头不高,体格偏瘦,长相秀气,笑起来很腼腆。在一众大老爷们中,他尤为显眼,不仅是因为长相,体力比之众人也要差了许多。反观石皓,虽然同样身形削瘦,但由于多年上山砍柴下山背柴,体力比多数人都要强出许多。这样以来,大家平时就很照顾这个腼腆瘦弱的少年,石皓经过昨日的短暂相处,也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里。
&ep;&ep;“俺要等城门打开,好赶在货船到码头前的空档赶回家给俺娘做饭,她身体不好,还要熬好药,时间有些紧,就只能早早等着了。”孟小山腼腆一笑,说到后来时神色黯然,声音有些怯懦。
&ep;&ep;“哦,原来如此,想来小孟如此有孝心,想来伯母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石皓宽慰道。
&ep;&ep;孟小山似乎真就相信石皓的言语,腼腆笑着挠了挠头,脸上也恢复了些神采。
&ep;&ep;两人坐在船头的甲板上开始闲聊着,直到卯时过半,城门开启,这个腼腆的少年才大步跑开,石皓整了整衣衫,赶去食船吃早饭,准备一天的忙碌。
&ep;&ep;————
&ep;&ep;鳢化城,明云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
&ep;&ep;辛大川很郁闷,奉壹在乾夏有三处分舵,其中之一就是鳢化城远郊外的一座庄园,昨日他到了庄园外,递上拜贴之后,见到了分舵主龙苛,随即向其道明来此缘由及厉害关系,哪晓得他在收了那张的画像后,敷衍了一番,便将自己晾在分舵外,再无其他动作,更是连间客房都不予准备,他只好在城内找了间客栈住下。
&ep;&ep;他很生气,却也无可奈何,龙苛在舵中的地位虽然比大哥稍逊一筹,却要比自己的地位高出许多,就算在此处吃瘪,想要搬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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