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线的大鱼,尾巴似剪刀,眼睛小小的,嘴巴可以活动,整个灯笼有半个人那么大。
&ep;&ep;红叶没读过《庄子逍遥游》,不然便该知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ep;&ep;鱼灯通身呈宝蓝色,靠近肚腹的地方是鱼肚白,翠绿色的双鳍可以摆动,底部是灯座,里面燃着一支短短的蜡烛,把整条鱼映得金碧辉煌,不似人间之物。
&ep;&ep;“红叶红叶,你给我绣一个荷包,就绣这条鱼,再绣一方帕子。”娴姐儿撅着嘴巴,满脸失望之色:随从刚刚去买,店铺老板却说,鱼灯只有这一盏,已经卖出去了,买主是四皇子,一会儿四皇子府会派人来取。
&ep;&ep;四皇子是当今太子同母弟弟,很受帝后宠爱,满京城谁人不知?
&ep;&ep;红叶答应了,仰着头,认真记下鱼灯的颜色形状。
&ep;&ep;队伍停滞下来,孔连捷亲自过来瞧,听说“鱼灯卖出去了”,安慰女儿“换一个,只管挑,爹给你买。”
&ep;&ep;娴姐儿闷闷不乐地,挑了一盏绘满彩蝶的走马灯,和一盏含苞待放的荷花灯,比不上鱼灯,也比普通铺子卖的强得多了。
&ep;&ep;灯笼着实漂亮,红叶也有点动心,可正主子都在,哪轮得到丫鬟,便没吭声。
&ep;&ep;继续前行,不光灯笼,卖什么的都有,卖梳子的卖绢扇的卖把劲的,卖吃食的也很多,有一罐罐的糖果,一碗碗的杏仁、霜油茶和冰粉,一串串的糖葫芦,映在灯光下面格外可口。
&ep;&ep;说是观灯,总不能像平头百姓一样,从东街走到西街,府里管事早早在长安街沿街的北平楼包下雅间,一行人走的脚都疼了,到北平楼歇脚。
&ep;&ep;雅间在二楼,中间用两扇牡丹屏风和落地罩隔开,孔连捷马丽娘连同小姐少爷占了视野好、更宽敞的一间,茶水点心鲜果流水价送进去;两位姨娘在另一间,由头脸的大丫鬟轮番进来歇脚。
&ep;&ep;徐妈妈擦着汗过来,“小蹄子们,妈妈嗓子快冒烟了。”丫鬟们请她坐的请她坐,奉茶的奉茶,捧水果的捧水果,又央求她“买些头花回去。”
&ep;&ep;刚才一路行来,主子们买东西,丫鬟们跟着伺候,谁也不敢开口,现在歇下来,再不提一提,就白带着钱来了。
&ep;&ep;徐妈妈捧着莲子汤,拿腔拿调地“等会吧,等夫人心情好,我再提一提。”丫鬟们奉承“您老人家提了,哪有不成的道理?”
&ep;&ep;难得出来一回,谁也顾不上歇息,轻声细气地到窗边张望:行人摩肩接踵,整条街道犹如一条光灿灿金闪闪的游龙,与天上璀璨光洁的星河交相辉映。
&ep;&ep;红叶探出脑袋,呼吸着凛冽清新的空气,闭上眼睛,--这一刻,重新活了一回也好,亦或两个不同的世界也罢,她满心虔诚地拜谢菩萨,拜谢上天;红叶告诉自己,这一次不一样了,要好好活下去。
&ep;&ep;睁开眼睛,她忽然看到,灯火通明的北平楼台阶之上,立着一个高个子男人。
&ep;&ep;是展南屏,盯着进进出出的客人,身后两个随从大概奉了娴姐儿的令,买了几碗桂花羹进来。
&ep;&ep;不知怎的,展南屏似乎感到什么,仰起头,望着窗子中的红叶:灯光与星光倾泻下来,映着他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面孔以及坦诚而灼热的目光。
&ep;&ep;一时间,红叶眼里只有这个男人,脸庞热腾腾,什么话也说不出。
&ep;&ep;深夜回到府里,人人累的人仰马翻,马丽娘是坐着滑轿回来的。彩燕把带回来的头花分成几份,红叶慢慢叠起衣裳,便睡下了。
&ep;&ep;过了两天,冯春梅传进话来,展南屏父亲托人打听,想与自家结亲。
&ep;&ep;第12章
&ep;&ep;“说是老子在老爷跟前做事,展南屏和弟弟跟着大爷,在外院极有体面。”冯春梅喜得合不拢嘴,指着府门方向:“你弟弟去过一回,整整齐齐一个院子,你嫁过去了比夫人这边还强。”
&ep;&ep;就好像她已经嫁人了一样,红叶嗔怪“娘!”
&ep;&ep;冯春梅急扯白脸地,“你再挑,你再挑我和你爹就不管了,你自己说要嫁人,我和你爹费劲巴力,你挑三拣四的,没一个....”
&ep;&ep;红叶拉着她胳膊,“娘,我什么时候挑三拣四了?我又没说大展护卫不行。”
&ep;&ep;冯春梅如释重负地,在屋里团团转:“就是岁数大了点,二十三了,可年纪大了,知道疼人,过日子哪有笊篱不碰锅沿的,拌起嘴来能让着你。他爹说了,若是成了,就早点办事,正好你岁数也到了....”
&ep;&ep;就这样,嫁给那个相识又陌生的男人吗?红叶默默数着,去年九月初一大相国寺第一面,药师佛诞辰第二面,前两天正月十五,见了第三面....
&ep;&ep;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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