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突。
&ep;&ep;贵子用手指在王老烟眼皮上抚了抚,问道:不疼罢?
&ep;&ep;王老烟道:疼是不疼,可我怎么看不见了呢?
&ep;&ep;贵子道:您哪,别睁眼,先养养神。
&ep;&ep;他暂安下心来,又听见贵子拉家常似的问道:听——听闻家里近来逢丧?
&ep;&ep;哦?王老烟不安地挪腾了一下双腿,不悦道:那婊子么,不规矩,留在家有辱门楣,还是死了干净。最近闹得凶吧?我请了七七四十九个道士做法,还怕镇不住?
&ep;&ep;贵子道:那女、女人胆儿小着呢!怎么死了却这样恶?有冤罢?
&ep;&ep;王老烟不愿多提,随口应道:怂人也有三分胆儿,谁知道!
&ep;&ep;贵子哦了一声,声音极轻:这话可是您说的。
&ep;&ep;头剃净、脸也修毕,贵子又拧了热毛巾焐在王老烟脸上,刀子在硬布条上唰唰一蹭,用手背试了试,吹毛立断。
&ep;&ep;老爷,跳三刀,白给您的!
&ep;&ep;刀子挨着王老烟的后颈,跳跃着一路刮下去,又凉丝丝地从后背蹿上来,快得好比几十张刀片同时挥在脖子上,令人头皮发麻。王老烟一张口半个音节也未发出,就被死死地捂住口鼻,脸几乎被热手巾烫下一层皮来,紧接着颈子寒嗖嗖贴上一爿刀片,喉咙被深而快地一划,一冷一热间,整个身子轰得栽倒下去了。
&ep;&ep;不过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鸨儿见这厢房门大敞着,里面静悄悄空无一人,心中奇怪,走进去查看。结果王老烟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被刀子划伤了双目,脖子也正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血,嘴巴还会一张一合,只是阿阿发不出声,像条没死透的鱼。鸨儿双膝一软,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扯着嗓子哭叫道:鬼胎索命啦!
&ep;&ep;女人的尖叫声、哭声、噼里啪啦穿堂跑过的脚步声乱做一团,晚琴因没了热水,去跨院里抱柴禾来烧,一路上耽搁了时间。她在灶房里听见这动静,联想到贵子的种种情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心想:鸨儿只晓得王大爷是由我伺候的,却不知道贵子偷偷进来过,现而今他跑了,这杀人的大罪岂不是全赖在我身上?
&ep;&ep;她趁乱顺着穿廊偷溜到大门外,沿墙根儿迈着小步子一路逃了,脚上越来越快,她也忘了辛苦攒下来的几枚铜子,也忘了掖在褥子下的红头板,全然顾不上东西南北,就连奔去哪儿也不知道。
&ep;&ep;此为第二桩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