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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城。

翰林院。

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收拾着桌案上的物件。

周边人或是在大声商量散值之后该去哪松快松快,或是和要好的同僚打招呼离别。

唯独他像是个透明人一般,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他,就连视线都懒得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青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慢条斯理的收拾好东西,缓步向屋外走去。

当他走出屋门的瞬间,一名正在和同僚吹牛的小翰林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一个北蛮子,牛气什么!”

“别这么说。”另一人阴阳怪气道:“人家多有才华,当然不愿意和我等为伍。

人家日后定然是要平步青云,岂能看得上小小的翰林院!”

“好了,不说他了,晦气!”另一人打圆场道:“还是想想等下去哪吧。

我听说留香阁又来了几个新人,要不去尝尝鲜?”

“同去同去,还是余兄最懂我......”

青年没有听到屋内的诋毁,就算听到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样的话从他到太安城之后,不知听了多少遍。

穿过布满石碑的庭院,青年刚准备走出院门,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望子,这是要去哪啊?”

陈望回过头,只见一个同样身穿翰林袍服的老人,正笑眯眯的冲他招手。

“温老,您今日散值倒是早啊。”陈望躬身行了一礼。

“年纪大了,那逼仄的小地方坐得我腰酸背痛。”老人笑眯眯道:“走走,陪我喝两杯去。”

“温老,今日怕是不行。”陈望面露难色,轻声道:“有几份祝文还未篆修,明日上官就要,今夜必须完成。”

“好好,那你去忙。”老人也不失望,笑眯眯的拍了拍陈望的肩膀,“别耽误了你平步青云。”

“温老您又拿我开玩笑。”陈望苦笑一下,又朝老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老人笑了笑,目送着陈望离开后,慢悠悠的走出了大门,向着太安城深处走去。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天色渐暗,老人捶了捶腰,看着面前逐渐点起灯火的庭院,缓步走了进去。

门口的值守的禁军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老人一样。

进了庭院,老人轻车熟路的选了条小路,穿过幽静的树林,很快便来到一栋小屋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屋内人沉声道。

老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名身穿便服、碧眼紫髯的高大男子,正对着灯火细细翻阅着面前的奏章,眉头紧皱。

而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奏章已经堆成了山,找不到半点空余的地方。

“放这。”男人头也不不抬,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地面。

“是我疏忽了。”老人笑道:“见你张大人,应该带上一份厚礼才对。”

男人猛地抬起头,接着无奈道;“桓老,您怎么来了?”

历经两朝,为人和善,被人戏称为“坦坦翁”的桓温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对张巨鹿笑道:“怎么,你这张庐我来不得?”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

张巨鹿活动了下身体,起身就要给桓温倒茶,却被桓温制止,“用不着多礼,我就是来这看看。”

张巨鹿闻言也不坚持,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有些疲惫道:“国子监不忙么?”

“春试已过,我那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交给手下那帮小家伙处理就够了。”说话间,又有一人敲门进来,将一沓奏章放在张巨鹿指定的位置,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屋子。

桓温见状叹了口气,无奈道:“离阳那么大,你一定要亲力亲为么?

当心年纪轻轻,再把自己累死。”

“这些都比较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张巨鹿轻声道。

“你这个裱糊匠当得倒是尽心。”桓温浅浅提了一句,话锋一转道:“我今天去翰林院了。”

张巨鹿放下手,正襟危坐道:“陈望?他还没认出你?”

“认不认得又如何,难得糊涂不好么。”桓温微笑道:“这可是个好苗子,在翰林院压了那么久,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您想把他要到国子监?”张巨鹿问道。

“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桓温摇摇头,“他毕竟是从北边来的,真到了国子监,那这辈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一个能经世济民的大才,只是教书太暴殄天物了。”

张巨鹿沉吟片刻,缓缓道:“陛下那边呢?”

“你放心,陛下注意到他的日子,绝对比我早得多。”桓温笑道:“无非担心他是北凉那边派来的死间。

要换做江南那群人,早就被外放为官镀金身去了。”

“他会是么?”

“是能怎样,不是又能怎样?”桓温叹气到:“整天算来算去,这叫哪门子事啊。”

“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张巨鹿将面前的奏章放到看过的那一堆,平静道:“毕竟他要吃离阳的俸禄。”

“那就让陛下尽早做决断好了。”桓温轻声道。“好苗子捂太久,也是会捂死的。”

张巨鹿拿奏章的手一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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