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儿子渐渐陌生的侧脸,光影照不进来的车窗里,舒尉彦的五官模糊,唯有刀削斧刻的侧脸愈发深刻。
&ep;&ep;他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变了?
&ep;&ep;舒岳闭着眼,想起来了,是十二年前的那场败战。
&ep;&ep;“这十二年来你一直都相信虫族和我们是可以和睦相处的吗?”舒岳睁开眼,眼眸是看不透的深沉。
&ep;&ep;舒尉彦淡淡嗯了声。
&ep;&ep;“如果是这样,为何战争还在继续?”舒岳讽刺道。
&ep;&ep;舒尉彦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冷漠的面孔终于有了松动,他转过头,漆黑的瞳仁中泛出淡淡的涟漪,“那是因为我在等。”
&ep;&ep;等什么,舒尉彦没再说下去,只是冷硬的唇角却因为想起什么不经意柔和了下来。
&ep;&ep;晚上吃饭的时候舒尉彦也没回来,琦瑞抱着饭碗扒拉米饭吃,一边用眼睛瞥着客厅大门的方向。
&ep;&ep;“你在等学长?”李精问。
&ep;&ep;琦瑞立刻炸毛,一脚踩在凳子上,大声说,“谁说的?!本虫子就是觉得本虫子成年以来第一次遇见这么无耻的人类,他最好晚上也别回来,饿死他!”
&ep;&ep;李精好奇道,“你成年多久了?”
&ep;&ep;琦瑞别过去头,不大高兴,“半年。”
&ep;&ep;“果然很小啊”李精叹气,不过幸好成年了,学长差一点就是恋童癖了。
&ep;&ep;琦瑞哼哼两声,他十六岁参军,十八岁走后门当了少校,虫族规定未成年者不得上战场,他盼星星盼月亮在兵营摸爬滚打两年,就是为了成年那一刻冲上战场杀的天昏地暗,报效族群,却不料,自己的战争史才打了半年,笼统没参加过几次战役,唯一亲自参与的这一场大规模交战还被当了俘虏抓了回来。
&ep;&ep;真是可歌可泣且不堪回首。
&ep;&ep;琦瑞磨磨蹭蹭吃完了饭,坐在椅子上摸摸桌角,扣扣桌面,就是不肯回自己的囚室睡觉。
&ep;&ep;按照这个时辰来算,他早就应该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睡得天昏地暗了。
&ep;&ep;李精疑惑的看了他两眼,泡上两杯红茶端给他,“你想问我什么吗?”
&ep;&ep;琦瑞倏地坐直身体,“没有!”
&ep;&ep;“哦……那我回去看书了。”
&ep;&ep;“别啊!”见他朝外面抬脚,琦瑞连忙叫住他。
&ep;&ep;朝前抬起的脚自然的转了个弯走了过来,李精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吧,想问什么?”
&ep;&ep;琦瑞垂眸捏着虫爪,揉着指间的蹼,哼哼唧唧了好半天,直到李精忍不住打哈欠时,他才说,“大狗熊有没有和人……和你不太一样的地方?”
&ep;&ep;他想了一下午,不可能会有人类知道自己的小名的,琦瑞苦思冥想,从他第一次见到舒尉彦直到现在,他过的每一天都好像被安排好了。虽然他是俘虏,寄人篱下,可琦瑞总有一种从很久之前便被算计了的感觉。
&ep;&ep;这种感觉让琦瑞怎么都想不通,为何是他,为何舒尉彦认识他,即便是在战场上有过交锋,也不该知晓他的小名的。
&ep;&ep;琦瑞排除了种种可能性,就只剩下唯一一点,让他无法确认,如果大狗熊不是在战场上见过的他,外因去掉,就是内因,而最大的内因就是,大狗熊真的是人吗?
&ep;&ep;李精不知道琦瑞下午在院子里给大鹅洗澡的时候竟然想了这么多,也不明白琦瑞到底想知道什么,听见这个问题忍不住笑出来,“有啊,有个明显不一样的地方。”
&ep;&ep;琦瑞垂着眸子假装根本不在意,却立刻竖起了耳朵。
&ep;&ep;难道真是他所想……
&ep;&ep;“学长很高,高人一头,走在人群里明显就和我们不一样啊。”
&ep;&ep;琦瑞失望的松了口气,还高虫两头呢,他又不瞎。
&ep;&ep;他一瞬间有些大喜大悲之感,也分不清到底喜什么悲什么,抬脚闷闷不乐的踹了两脚桌子,幽幽看了眼李精,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ep;&ep;李精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失望,郁闷的撑着脸颊想,除了高,难不成还长吗,这他又不好意思看。
&ep;&ep;银蓝色的星光洒进屋子里,琦瑞躺在床上想事情,一句话没想完,辗转反侧没两下就睡香甜了。
&ep;&ep;……
&ep;&ep;他大概是最不适合在床上思考问题的虫。
&ep;&ep;第二天一大早,黎明的晨光刚照在窗帘上,外面就传来了舒展翅膀的嘎嘎声。
&ep;&ep;琦瑞揉着眼走出去,看见客厅里的人时立刻清醒了过来。
&ep;&ep;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舒尉彦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眼睑前泛着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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