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们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两人各自叼着一根茅根,渴了便嚼一嚼,那个窝窝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ep;&ep;施婳放下竹筒,正欲打开的时候,目光忽然掠过前方,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她愣了一下,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
&ep;&ep;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路不大宽,杂草丛生,凌乱无比,那东西就斜斜藏在草丛中,探出了一角。
&ep;&ep;谢翎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施婳收起竹筒,拔腿便朝那里奔过去,她许久没有吃东西了,骤然跑起来,脚步虚浮,差点摔了一个跟斗。
&ep;&ep;短短一段路程,在两人看来却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赶到近前,施婳扒拉了一下草叶,那是一个匣子,她先是一阵惊喜,匣子是用上好的梨花木做的,四角镶金包银,上面雕刻着五福拜寿图,精美无比,这种东西,她上辈子只在京师那等地方见过,绝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
&ep;&ep;可是惊喜过后,她又冷静下来,显然,这种匣子,里头绝不是用来盛食物的,大多用途是来装金银翡翠之类的摆设和首饰,甚至是银票。
&ep;&ep;可是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又有什么用?这匣子里头就是摆满了黄金,也救不了他们。
&ep;&ep;施婳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绝望来,谢翎却毫无所觉,他张大了眼睛,眸光闪亮,像是一簇星光,充满了希冀,催促道:“阿九,打开看看,里面有吃的么?有没有?”
&ep;&ep;施婳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容,然后颤抖着手,将那匣子的锁扣拨开了,等内里的东西映入眼帘,她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谢翎眼中的星光熄灭了,他失望地看着那匣子里的东西,难过极了:“这是什么东西?”
&ep;&ep;他伸手将那一块黑咕隆咚的木头拿起来,不死心地道:“能吃吗?”
&ep;&ep;施婳摇摇头:“不能。”
&ep;&ep;谢翎还试图去咬一咬,被她制止了,那块木头入手分量极重,一股沉郁的香气幽幽传来,往鼻孔里钻,施婳低头看了一眼,将它放回了匣子,谢翎道:“这是什么?”
&ep;&ep;施婳道:“是香料。”
&ep;&ep;好了,这下不必多加解释,既然不是吃的,谢翎就半点不感兴趣了,他又看了看匣子,里头一共摆着三块木头,长得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上面还描着祥瑞的图案,香是很香,可惜不能饱肚子。
&ep;&ep;施婳把匣子扣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草叶,不出所料,看见了两道车辙,从枯黄的草叶上滚过,轧出了两道明显的痕迹。
&ep;&ep;施婳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她要把这个匣子带上,谢翎虽然不解,但是他也没有多问,施婳做事情总是有原因的。
&ep;&ep;两人把匣子搁在竹筐中,施婳调整了路线,他们开始顺着那车辙滚过的小路走,这一走便是从正午走到天黑,两人都饿得两眼发黑,步子也迈不动了,施婳甚至觉得自己几乎要扑倒在地上。
&ep;&ep;谢翎还在咬牙支撑,施婳拉着他,两人互相靠着,在路边歇了一会,傍晚时分,天边渐渐爬出了一弯新月,空气安静无比,连虫鸣声也听不到了。
&ep;&ep;施婳忽然觉得这份安静令人不安,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似的,她推了推谢翎,道:“困了么?”
&ep;&ep;谢翎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仿佛是在回答,于是那不安愈发扩大,施婳继续道:“你别睡。”
&ep;&ep;谢翎轻轻应了一声,施婳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轻柔地道:“等一会,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了,谢翎,我们会活下去的。”
&ep;&ep;谢翎这回没有答应,莫大的惶恐攫取了施婳的全部心神,她有些慌张地想,谢翎会死吗?
&ep;&ep;施婳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自觉想起了她病逝的爹,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印象中,她爹很疼她,每次做了活回来,都会把小阿九举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满院子走来走去,到处都充满了阿九快活的笑声,还有娘亲,娘亲还在家的时候,会每日坐在房檐下,缝补衣裳,偶尔对她和哥哥笑一笑,细声叮嘱,阿九慢点儿,阿九当心摔了。
&ep;&ep;哥哥会带着小阿九,上山下水,摸鱼抓鸟,那是阿九深藏在记忆中最珍贵的东西,然而经过岁月的浣洗,都褪去了鲜艳的色泽,变得苍白而模糊,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清了。
&ep;&ep;所有人都一个个离开,爹爹冰冷而毫无生气的身体,娘亲痛哭哀戚的面孔,还有兄长背着草篓消失在山坳间的背影,这些画面一幕幕闪过施婳的脑海,最后,是那一场记忆深刻的大火,九岁的小阿九被留在了大火中央,绝望地哭泣着。
&ep;&ep;男子偏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疯狂之意,婳儿,孤实在舍不得你,你跟着孤走,孤会待你好的……
&ep;&ep;猖狂的笑声中,施婳忽然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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