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得益于雾化,这几天嗓子清润许多,说话不再十分吃力,只是胸口还绑着厚重的绷带固定轻度骨折的肋骨,话时胸口被束得很紧,声音很轻,有点虚弱。
&ep;&ep;梁映真被笔直而锐利的目光盯得缓缓垂下眼睛,小声嗫嚅:“我来是……照顾你。”
&ep;&ep;傅审言:“以什么身份?”
&ep;&ep;她咬住下唇,他定定地看了会,她的下唇被咬得血色都没了,倒有了种又在欺负她的感觉。
&ep;&ep;他收回目光,声音清清淡淡:“需要签字的文件,拿来。”
&ep;&ep;这几日因为身体在恢复又疲乏,经常在睡觉,石景宽摸不准来的时间,在公司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来了几次都不赶巧,于是后来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病房的小保险柜中,拜托梁映真来时趁傅审言没有睡觉,提醒他签字,他再过来拿。
&ep;&ep;梁映真取来保险柜的几份文件和签字笔,平铺在小饭桌上。
&ep;&ep;傅审言翻开纸页,一页页细细浏览,虽然身上还是浅蓝条纹病号服,看文件的样子隐隐又回到在傅氏大楼办公室里一般威严感由内而外散出。
&ep;&ep;他的右臂上有便于输液的留置针,一小管血一直停在那里,梁映真看得难过又揪心,他却没事人一般旋开签字笔利落签字。
&ep;&ep;连续输液几天右手的五根手指略微浮肿,握笔时有些不适应,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遒劲。
&ep;&ep;签完字,梁映真把文件和签字笔锁进保险柜。
&ep;&ep;回头,傅审言目光平直而疏淡地望着她:“扶我躺下。”
&ep;&ep;梁映真调整了病床的高度,小心扶着他躺下,他一躺下便阖上眼,过了会呼吸变得舒缓,以前他总比她睡得晚,最近才算第一次看着他入睡。
&ep;&ep;她坐回旁边的沙发,心里有些惴惴,他睡着了她反而心安一点,除夕后那么长的时间里,这几天是与他同处一个空间彼此最平静,没有压力的时候。
&ep;&ep;过几天到周末,额头裹的纱布终于可以拆下,傅审言坐在床上,梁映真到的时候已经拆完,以前利落的商务人士短发悉数被剃除,只剩极短的板寸。
&ep;&ep;梁映真站在门口惊住了,傅审言投来淡淡的一瞥,乍一看顿时像电视剧里被抓起来剃头的坏人,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急忙捂住嘴。
&ep;&ep;板寸头的唇一下抿得很紧。
&ep;&ep;医生扔掉手里的纱布,看了看头发里的伤口评价道:“恢复得还可以,消毒后在这块裹一片纱布就行了。”
&ep;&ep;他说完,旁边的护士应了声便给他消了毒覆盖上一片纱布,再用胶带缠紧。
&ep;&ep;虽然额头缠着胶带也怪怪的,但比之前整个额头缠着纱布令人心惊的模样好多了。
&ep;&ep;医生和护士出了病房,傅审言还是臭臭的脸色坐在床上,梁映真自知那一笑把他得罪了,讨好地去倒来一杯温水递给他,他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
&ep;&ep;以前很少看他生气,他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极其能控制情绪的一个人,坏的不流露,好的也不流露,这回住院倒像是有了点人气,前几天因为无法动弹而懊丧,因为护士塞雾化器生气,还因为她笑他的板寸头脸臭。
&ep;&ep;脾气似乎大了不少,来得快去得也快,有点孩子气,甚至一颗糖都不需要,只用一个态度,端着一杯简单的温水也就过了。
&ep;&ep;梁映真笑眯眯地看着他喝下温水,接来杯子去洗,哗哗的水声里病房门开了,梁映真探头看了一眼——
&ep;&ep;石景宽走进来,脚步猛地一顿,目光落在傅审言的板寸头上。
&ep;&ep;不出意料,傅审言脸色一下又不好了,梁映真悄悄抿起嘴角,石景宽明显比她能稳得住,短暂的卡壳一秒便旁若无事地拿出需要签字的文件。
&ep;&ep;傅审言面无表情地拿过文件一一浏览,签字。
&ep;&ep;石景宽收起文件,罕见地犹豫了再犹豫,欲言又止。
&ep;&ep;傅审言皱起眉:“有事说事。”
&ep;&ep;石景宽眼观鼻鼻观心:“北美的分公司,问您后天方不方便开一个视频会议……?”
&ep;&ep;傅氏集团远程会议一向都要开摄像头,虽说开语音问题不大,但傅氏要求即使在家办公也要有专业态度需要穿职业化的服装。
&ep;&ep;这是苛刻的傅总本人提的要求。
&ep;&ep;石景宽扶了扶眼镜,哪儿也不看,垂着眼睛站得笔直。
&ep;&ep;静默数秒,傅审言淡淡开口:“开语音会议。”
&ep;&ep;梁映真在一旁的水池边,无声地笑。
&ep;&ep;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明天可以写到三千了,我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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