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上)
&ep;&ep;玄色马车通过高高的城门,晋鞅隔着马车帘子都能听到外面的街道上有多热闹,他的手狠狠捏住腰间的玉佩,面色因为努力克制着笑意,而显得有些扭曲。
&ep;&ep;他终于到了京城,终于到了这个地方。
&ep;&ep;他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可是从头到尾都端端正正的坐着,从未掀起帘子一下。
&ep;&ep;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外有女子说笑声传进来,他模模糊糊听到李家司马家之类的言语。
&ep;&ep;他松开腰间的玉佩,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ep;&ep;最后马车停在了别馆,晋鞅住进院子后,听别馆里的下人提起,此处主要用来招待国外的使臣以及各地进京的藩王。
&ep;&ep;现在他们这五个藩王的儿子住在这里,甚至其中一人将来会成为帝王,所以别馆的下人不敢慢待,在他们这些藩王子嗣面前,莫不是客气又小心。
&ep;&ep;在晋鞅记忆中,很少受到这样的待遇,他看着这些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下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ep;&ep;“公子,别馆里没有今年的新茶,请您担待。”别馆的管事见晋鞅喝了茶,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以为他是对茶叶不满,忙作揖请罪,又说明原因。
&ep;&ep;“无碍。”他微微摇头,没有多话。
&ep;&ep;管事松了一口气,退下后还暗暗感慨,这位诚王府的嫡长子可真有气势,听说他外祖家是司马氏一族,难怪能教养出这样的公子。
&ep;&ep;随后他们在别馆中待了一月有余,除了每日有先生来为他们授课以外,皇帝并没有召见他们。
&ep;&ep;晋鞅的二弟与瑞王府的庶子坐不住,便整日都勾肩搭背的出门玩,剩下的三弟躲在院子里不出门,这便让晋鞅与瑞王世子晋良显得出众起来。
&ep;&ep;但是晋鞅心里清楚,早在几年前瑞王就为晋良请封了世子,所以皇帝过继晋良为子的可能并不大。
&ep;&ep;他们又在别馆待了大半月时间,先帝已经十多天没有上朝,可是仍旧没有召见他们这些王府子嗣。晋鞅一面努力的吸收各方面的知识,一面在心里想,当今皇帝心里一定非常不甘心。
&ep;&ep;肆意妄为了半辈子,却没有一个亲生儿子继承他的帝位,对于这个自大昏庸的帝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ep;&ep;只可惜不甘心也好,甘愿也罢,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ep;&ep;晋鞅是在半夜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听到外面的丧钟声响,他眼睛蓦地大睁,圣上驾崩了?
&ep;&ep;这一刻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有期待,有恐惧,有无奈以及焦虑。
&ep;&ep;马车赶得很快,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伸手撩起帘子一角,街道上漆黑一片,黑得无边无际,黑得让人心中没有底。
&ep;&ep;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丝丝亮光,他举目望去,借着大门上挂着的两盏白灯笼发出的光芒,看清了牌面上的两个字。
&ep;&ep;顾府。
&ep;&ep;晋鞅听说过这家人,但是所知甚少,只知道这家的家主是个极有才华的人,膝下的两个儿子也很争气。
&ep;&ep;马车渐行渐远,他忍不住再度回头,看着顾府大门口两盏白灯笼在夜风中摇来晃去,竟莫名让他觉得心中有些安慰。
&ep;&ep;下了马车,他听到走在他身后的二弟哼了一声,他看了眼前面领路的蓝衣太监,状若未闻。
&ep;&ep;“就凭你也想做皇帝,别做梦了。”
&ep;&ep;晋鞅回头,看着面目扭曲的二弟,淡然一笑,然后收回目光再也不看他。
&ep;&ep;见到太后时,他就发现,太后比自己想象中要温和与年轻,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晋鞅就知道,未来的帝王是他了。
&ep;&ep;成为皇帝后,他身边有无数想要讨好他的人,还有他以往奢求不到的名师为他授课,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权利赋予他的。无论这些名人名士口里把自己说得有多清高,多不求名利,在他还是王府里不受重视的公子时,可没有什么名人名士来主动教授他,更没有人夸他有天赋。倒是成了帝王以后,这些人处处捧着他,夸着他,仿佛他是世间最聪明能干的人。
&ep;&ep;好在他早就见惯了人性的丑恶,倒也不觉得这些人可笑,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ep;&ep;这些帝师中,唯有一人比较特别,那就是顾长龄。此人出生世家,却没有世家之人的拘泥与虚伪,他做得好时,顾长龄会夸奖他,做得不好时,顾长龄也会批评。
&ep;&ep;“你的字虽有其形,但是却无其风骨,虽说为帝者不一定要擅长书法,但是也不可过于懈怠,”顾长龄看完他写的字,摇着头道,“世人总是以貌取人,以字观人,陛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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