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和张钢铁就这么互相看着,段成脚下一步未停,走到身边时也没和张钢铁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张钢铁包着的大拇指,神情很古怪,随后扭脸进了屋,然后门被丫鬟从里面关上了。
他乡遇故知,尽管是仇人,张钢铁此时也觉得分外高兴,原来段成也穿越了,他也摸了那棵树,自己不是孤单一人了,这个世界也大也小,有的人匆匆一别,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比如陈百福,比如吴正义,更有甚者这辈子连高文静和妈妈也见不到了,而有的人却总在不经意间出现,比如眼前的段成,难怪他知道食梦貘,张钢铁不禁奇怪,段成为什么要扮成老头子?他是不是又没安好心?
就这样怀着揣测在门口等了几分钟,门忽然开了,沈伯义走了出来,不由分说攥住张钢铁的衣领将张钢铁拖了进去,扔在了当地。
“我把你个不知死活的骗子,一再骗我到底是何居心?”
张钢铁从地上爬起来,扫视了一下屋内,沈伯义的父母坐在桌边,沈母正在嚎啕大哭,沈父正在安慰,床上躺的大概就是沈清月,床边丫鬟也在抹泪,段成则面无表情站在沈父旁边。
“我又骗你什么了?”
张钢铁问道。
“这根本就不是食梦貘。”
沈伯义指着缩在角落里的食梦貘。
“这就是食梦貘。”
张钢铁答得斩钉截铁。
“这不是食梦貘。”
段成忽然说道。
“这就是食梦貘。”
张钢铁再次说道,心想看此情形段成一定是旁敲侧击询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伯义告诉了实情,所以段成故意说食梦貘是假的陷害我,他果然没安好心。
“这分明是象鼻熊,虽属稀奇,却跟食梦貘相差甚多,这位小友年轻识浅,认错在所难免。”
段成装模作样说道。
“象鼻熊?这名字是你起的吗?属于哪一科哪一属?”
张钢铁瞪着段成,看见你我本来觉得亲切,打算和你缓和关系一起想办法回家,没想到你一出场就与我为敌。
“这位小友说笑了,世间万物皆由老祖宗命名,老朽岂有这等权力?”
“老朽老朽,你扮成个糟老头子想干什么?”
张钢铁转向沈伯义。
“沈…少城主,这段成的年纪跟你我差不多,我的手指就是被他爸…爹割掉的,他才是大骗子,不信你把他脸上粘的东西抠下来看一看。”
“这位小友说话颠三倒四好没来由,老朽今年七十有六,岂能跟你年纪相仿?”
他转向沈伯义。
“少城主,你若不信大可以摸摸我的脸,看是真皮还是假皮。”
沈伯义听得目瞪口呆,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他不知道,但二人有旧仇他倒是看出来了,他走到段成面前,仔细观察段成的脸,确是真皮无疑,满脸皱纹,须发皆白,岂是三四十岁年纪?
“你自己摸摸看。”
沈伯义怒瞪着张钢铁。
“好。”
张钢铁走了过来,抬手一捏段成的脸皮,想把他的人皮面具扯下来,哪知入手粗涩,一层厚厚的脸皮被揪了起来,周围的皱纹顿时被拉平,手一松,脸皮又褶皱回去,的确是老年人干瘪枯涸的脸,张钢铁不信,在段成额头上使劲一搓,从皱纹里搓出一卷老泥来,但脸还是脸,皱纹还是皱纹,人的相貌变化和年龄大小成反比,年龄越大,相貌变化越小,从身份证的有效期就能看出来,十六岁之前有效期是五年,之后是十年、二十年,再之后就是长期了,眼前的段成虽然老了许多,但模样变化并不大,狠辣的眼神依旧犀利,所以张钢铁才能一眼认出来。
“你怎么变这么老?”
张钢铁惊奇不已。
“够了。”
沈伯义忽然一声大喝,捏住张钢铁的脖子,像提小猫一般将张钢铁提到了沈清月床前。
“月儿卧床七个月,只能靠喂些流食续命,你瞧瞧她的身体,一天弱过一天,你把我骗回来到底是何居心?”
床上的沈清月瘦弱极了,流食本来就没有什么营养,还连吃了七个月,换做任何人都会变成皮包骨,饶是这样,仍难掩她绝世的美貌,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没有一样不是出尘脱俗,脸上虽然少了些血色,却也是别样的风姿,连张钢铁这种钢铁直男似乎都看呆了。
“月儿要有什么闪失,我杀了你陪葬,呸,你也配,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野狗。”
他手上加了力道,张钢铁险些断气。
“等…等一等。”
张钢铁强挤出一句话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伯义松了松劲。
“她的病我能治。”
张钢铁虽然不想活了,但真正接近死亡时还是害怕,这正是人之常情,那些跳楼的、跳水的、上吊的、卧轨的,割腕的、吞粪的,在他们最接近死亡时有几个不曾后悔?难说得很。
“你还敢骗我?”
沈伯义又加了一分力道,他现在半点都不相信张钢铁,什么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什么宋元明清,什么飞机汽车日行万里,全是胡诌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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