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知你如何想的。”
这没头脑的一句,倒是令裴贞婉狐疑,一时在琢磨着此话何意,莫非他知晓自己会武一事,推算了什么内情出来?
却听冯岚接下来的话,让人啼笑皆非:“这陈宫内廷,一个禁军将领与一个贵妃婢女,趁着夜色降至,于掖庭宫附近私会,这种传言,怕是能在宫里剥了人的皮。”
裴贞婉几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就和私会一词有了牵连,这方积攒的星点好感,立时消散全无。嘴巴张了张,却又碍于身份不能严词驳回,只得咬了咬牙,行礼告退,转身便要疾步离去。
冯岚并未阻拦,却只在身后扬声说了一句:“裴姑娘,我记住你了。”
裴贞婉并未停下,只埋首疾步快走着,须臾便绕了掖庭宫外的地界,向着蓬莱殿急急地去着。
今日当是多事之秋,若知会有黄昏这一遭事,便不该替岫云走福熙阁这一趟,又或者,今日就不该去六尚见程芷蓝,若是换一个时日,怕便没有后面这些琐碎烦乱之事。
待要行至蓬莱殿近前时,裴贞婉驻了足,看着远处宫室玉阶外立着的宫卫,沉了沉心,那些心中的烦扰便打扫的干净。今日已有纰漏,她当抽离这些心烦意乱,冷静处理才是。
这冯岚,到底还是要查一下,这几日,她需得安排下去,将这冯岚的行事品行,左千牛卫于陈宫的安防执守的班期,以及他在宫中与谁人相熟等等,一一盘查清楚,确认无事,才可安心。
裴贞婉轻轻松一口气,把自己调节至以往恬淡之状,看了一眼天上悬的月亮,在落锁前回了蓬莱殿。
此时已是夜幕低垂,半轮明月挂于当空,和着几个闪烁不明的星光,清清冷冷,月光泛着些许白意,倾斜一地,映得青砖黛顶的陈宫,更是一番肃穆,这安静冷冽的夜空下,仿若深藏暗流涌动。
果不其然,方至入定时分,阖宫都已安寝,一串急切的跑动声穿梭于宫室之间,宫人们一向浅眠,听到这声,几乎便也都从床上坐了起来。陈宫宫规严谨,若非大事,必不会如此失礼。
一刻钟后,陈宫四处便都开始起了声音,陈帝所宿的紫宸殿,皇后所居的正德宫,连同六尚方向,皆有人进出,这番喧闹,在安静的夜色中尤为突出。
卫贵妃披了中衣,由琥珀和琉璃两边扶着,靠在寝殿门口等人回话,裴贞婉和万岫云,匆匆扯了外衫穿上,站在廊下静静候着。
殿门当差的太监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喘着气回话:“禀娘娘,说是豫祥宫的章才人发动了,现下各处都忙着应付呢。”
卫曼之一脸疑惑:“不是说还有十日吗,白天还好好的,怎得现在突然要生了。”
那太监跪在地上,哪里回的了这话,也只能喘着气,急的满面通红。
琥珀连忙道:“娘娘问他怕也不知,总归现在豫祥宫那边的情形,还得再探听才知晓。”
卫贵妃点头,拉紧身上的中衣问道:“陛下去了吗?”
“陛下并未起身,”小太监俯首答着话,“听说陛下只是传了谕,着太医局好生伺候。倒是皇后娘娘那边在备辇。”
卫贵妃应了,不再问话,那太监便匆匆叩了头,退回外面。
皇后那老妇反应倒是快。卫贵妃阴阴地想着,这宫里刚有些躁动,她那边就忙着要起身去探查,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莫不是徐皇后早就知道?卫贵妃一时有些拿不准,先前被交代要慎重接近豫祥宫,以免引了祸事,可如今小皇子眼看就要出生,皇后这般急匆匆去了现场,自己不在,岂不被动?
这番想着,瞥见廊下站着的裴贞婉,便召了手唤至近前。
“贞婉,你当本宫如今是否该去豫祥宫呢?”
“敢问娘娘是否担心,章才人提前临盆,与皇后娘娘有关?”
卫贵妃未经思索:“不该有此担心么?”
裴贞婉淡淡答道:“自有了沉湘记的闹剧,章才人几乎闭门不出,徐皇后几次去了也没能见到人。如今豫祥宫围得如铁桶一般,娘娘不也一直遣人在盯着么。皇后有没有机会下手,娘娘心里不清楚?”
卫贵妃一时有些讪讪,暗暗瞪了琥珀一眼,尬道:“本宫只是着人问了几次,并非没有听你的意见。”她自然知道裴贞婉曾经叮嘱过,小皇子出世前,不要去豫祥宫做任何动作,她没忍住,竟也让裴贞婉察觉了。
“请问娘娘,”裴贞婉抬起头,直直看向卫贵妃的心底,“后宫妃嫔生产,皇后前去照护那是应当的。娘娘如今没有协理六宫之权,急急的赶去了,是想彰示什么想法吗?”
卫贵妃情急之下混乱的思绪渐渐明朗起来,竟然浑忘了,凭自己的身份,自是不能这样去了的:“你说的有理,只是此事发的突然,当真没有端倪么?”
裴贞婉缓缓上了台阶,连带着身后一直低着头默默跟着的万岫云一起,引了卫贵妃先入殿内就座。琥珀与琉璃取了斗篷来与卫贵妃围上,又沏了茶水,几人才细细分析来。
“章才人提前临盆,也许当真是一个意外。娘娘细想,一则宫里不希望小皇子降生又有能力做些手脚的,总共有几人呢。如今娘娘是在暗中照护豫祥宫的,皇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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