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筑基伊始,吕岩日日药浴不断,勤加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倒是收获颇多,不惮仅是功业上的积累,心性上倒也大有长进。
道家筑基之法讲究水磨功夫,旨在气满则溢任督自开,顺遂自然矣。不似魔道旁门行凶残手段夺人精血魂魄,虽是勇猛精进,实则隐患颇多。
费时月半有余,筑基篇功行大半,炼化躯壳皮膜,丝丝元气直入肺腑经络,神清气茂而体态强健,分明已入筑基上层,仙道可期,不觉让日日护法在侧的燕回道人暗自咋舌资质非凡。
闲暇之余调经弄琴,却是儒家四书亦是未曾放下,虽今得朝闻大道,然世俗尘缘因果未了,少不得日后下山做过一场,以全父母恩情。更有诸子百家,微言之间阐明天地古今大义,对于修行助益颇多,故不也曾懈怠学业。
修行之道,最是讲究张弛有道,这些时日让吕岩最为心情愉悦的便是前去后山密林采药了。终南之地广袤无垠,玄德洞天虽只终南边缘之地,荒野大泽亦是猛兽精怪众多,非神通之人难涉其中,是以灵材颇多。
吕岩修行日短,只修行一卷根本大法,更未习得半点神通法术,至于另外那卷锤炼神魂秘术,却也是因为修为不足将之搁置在侧,他就只能凭借几分强健,在密林外围挖取些年份尚轻的黄精之物,气运足时倒是会摘到一两颗灵芝人参,带回草庐给父母调养身体,气运稍差时也只能拿些野果充饥罢了。
这一日行功完毕,吕岩又来到密林外边,他这些时日一直在这周围采药,倒是颇为熟识,却也是感觉有些无趣,哪怕他显得再是老成,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孩子,望着郁郁葱葱的密林,他还是难抑心中的好奇。
吕岩缓步向林中摸索行去,林中枯叶遍地,枝枝蔓蔓相互缠绕,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不时有蛇虫鼠蚁,出其不意的冲将出来,惹得吕岩好一番惊诧,这些蛇虫之属遍体颜色鲜艳,面目狰狞丑陋,分明是全都是剧毒之物。
直吓得他连忙卸下背囊扔到一旁,将药锄紧紧的攥在手里,对着围出来的蛇虫狠狠地挥动一阵,斩落一地。好在这些时日他气力大有长进,倒也不至力竭。
拄着药锄,吕岩呼呼的喘着粗气,望着满地花花绿绿的蛇虫内脏,有些目眩干呕之感。他还是独自一人面对此危局,心下甚是胆颤。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初初踏入这密林,就遭这些蛇虫这般疯狂的围攻与他,实在让他有些费解。
吕岩稍作歇息,不敢松懈片刻,更不想入宝山而空手归,只得将心中疑惑按捺下去,他却不知这些时日药浴不断,其中珍贵更是不必多说,此时他周身灵气郁结,懵懂不知收敛气机,自是像那唐僧肉一般,早引得山精野怪垂涎不已。
一路之上遇到的净是些蛇虫之属,凭借气力行事倒也暂时无甚大事,偶尔还能挖几块黄精,算是还有些收获吧。
待他行至一弯溪水之前的时候,正准备前去灌几口水解渴,抬头时忽的见到在不远处有霞云覆之。心念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却是不敢肯定。
吕岩紧走几步,近得一株巨树跟前,却是见得在树根底下枯木杂草横生,一股腐朽之气扑鼻而来,引人作呕。
而在这朽壤之上,有车马状菌芝,瑞气莹然,聚于其上作云气状,他在心头暗惊,再细细比对一阵,这分明就是车马芝呐。
记得先贤曾作《神农本草经》,时有记载曰:“山川云雨,四时五行,阴阳昼夜芝精,以生五色神芝,有尧时七车马化而为之,能得食之,乘云而起,灵异瑞草矣!”
不过让吕岩对此物映像最为深刻的却是,这车马芝有尧时上古德风,灵物自晦,默然吸收日月精华,待得成熟之日,霞云蔽日,一朝惊闻天下知。
吕岩一时之间大喜过望知道这是天降机缘,虽每逢灵药出世定有开启灵智的精怪窥视察觉,少不得一番争斗,可是如今天材地宝近在咫尺,断没有就此退却的道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大道争锋容不得半点退缩。
挥动药锄,将长着车马芝的枯木拦腰截断,他也不知如何取用这般灵药,只能用这笨办法,连根都刨了去,须知修道之人攫取灵材,多留取一线生机,以待后来之人。
此时可是吕岩管不了这么许多,却是忽的惊闻远处传来一阵好似婴孩啼哭之声,凄厉无比,直引得他浑身一个激灵,手上的动作犹自加快了几分,随手铺了些许杂草到背囊,将车马芝连带着根部的枯木小心翼翼的放入其中,而后便收敛心神运气站定,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远处。
只见远处草木摇曳,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便见得一个仿若一小山般的庞大身躯横冲直撞而来,青面獠牙,丑陋狰狞,青黑色的毛发杂乱的披在身上,两个巨臂肌肉虬结拄地飞奔,分明是一只成年的山魈。
山魈者,素喜食人,凶残暴戾。吕岩略略扫了一眼,只见这一只山魈眼现贪婪之色,散发着恶臭的涎水滴答落地,周身血气缠绕,玄黑气流笼罩全身。
吕岩一见如此,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声,方才他只瞟了那么一眼,就知道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那只山魈竟凭借本能吸收天地灵气日久,灵智得已大开,以不净不洁之神,凝于后天精窍之中,久久炼成,亦能入定,亦能出神,分明已入修行大门。
明知不可力敌,吕岩却知道现在若是退去,怕是半点生机也无。如若周旋一二,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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