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身死道消,魂灯不会灭。
“我们这么多年的盘算,岂不是……”
裴九星话未说完,被杜青光打断,他屈起手指,目光恢复平日的虚伪温和:“裴兄有什么话不妨留着去大厅再说。”
到了主厅,裴九星才知道杜青光话中深意,墨苍不知何时来了,盘天鹤虽没亲自来,但也有一道神识在。
墨苍冷峻的神情存了几分阴沉,在他们一进门时便开口道:“杜圣兰已死,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困在渡劫期?”
裴九星没好气道:“事已至此,还能该怎么办?”
“裴兄天赋本就受限,自然可以说风凉话。”
裴九星刚端起的杯盏重重放下:“别忘了,在天生道体一事上,我裴家付出良多。”
墨苍不再冷言讥讽,似乎是承认这点。他坐姿挺拔,犹如背上的那把剑,沉默少顷后,看向杜青光。
在他们中,最有可能飞升的便是杜青光。几十年的筹谋付诸东流,墨苍却没在对方身上瞧见任何失控的迹象,这种极端的克制就连他也极为佩服。
“兽潮爆发的突然,”杜青光不紧不慢说道,“先弄清楚兽潮和幽兰禁地的机缘有什么联系。”
“至于杜圣兰的死讯……”他紧抿着薄唇,做出决定:“先不要对外公布。”
墨苍皱眉,想不通做这种隐瞒的意义在哪里。
杜青光认为此事另有蹊跷,暂时不宜声张。
正说着,一位长老在外求见。
“请家主看看北望那孩子,体内别留下暗伤。”
长老急匆匆地过来,带进来一阵风,裴九星被雷劈后变得细黄的枯发胡乱飞舞,有几根扫到眼皮。裴九星眼角一抽,脸色难看起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裴九星本来准备撕裂空间离开,不过今天被雷劈了几次,真气有些紊乱,改坐兽车离开。
还没出安武城,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声音:“杜圣兰死了,杜圣兰魂灯灭了!”
裴九星袖子一挥,窗户‘啪’地一下自动朝两边打开,这时天已经黑了,但对他这个境界的来说,视物能力不受太多干扰。
天空中正在发出叫嚷的是学舌乌鸦,这种妖兽繁衍能力极强,最喜欢学人说话。更可恨的是它们别的能力没有,飞行速度极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贱养出的绝活。
裴九星:“去查查,哪里飞来的学舌乌鸦。”
内心觉得此事不简单,杜家内外都有高手严控,不可能会让一只学舌乌鸦飞进,那么消息是如何泄露?
安武城本质是杜家的地盘,学舌乌鸦乱喊乱叫的事情甚至更早一会儿传到杜青光的耳中,不过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杜青光,一时也想不出会是谁做的事情。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藏书阁被偷一事,至今也没查出谁是杜圣兰的内应。
此时无人,杜青光目中浮现出一丝少有的疲惫,幽兰禁地一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在雷劫中消失,他费心布下的棋局,要再次盘活恐难于登天。
……
教会学舌乌鸦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杜圣兰。
照他的推测,杜青光那个老狐狸即便看到魂灯灭了,肯定也还有一丝存疑,不会向外公布。
杜圣兰却巴不得天下都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方便多坑几次人。
上一个商队离开后,他立刻花费一些时间在学舌乌鸦身上,如今计划完成,杜圣兰重新蹲守在土坡附近,到了第三天,终于等到去往石淮镇的商队。
紧紧贴在车下方的木头上,他百无聊赖地数着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砖的咯吱声,久违地生出些昏昏欲睡之感。
“到了!”
前方商队负责人的女儿开心地叫唤一声,杜圣兰被吵醒,悄悄跳下车,他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只觉得恍如隔世。
石淮镇一如往日热闹,来往求锻器的修士络绎不绝。现在刚好是晚上,还没等他的视线过多流连在街道的风景,半天空突然下起大雨。
排队等着锻器的男子忽然身体紧绷,警惕地望着周围。
“怎么了?”同伴问。
男子摸摸脑袋:“突然感觉身子一阵酥麻。”
同伴看到前方正好站着一位漂亮的女修士,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骂道:“你个色胚!”
男子急着澄清。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小角落,杜圣兰贴着墙,低头看着脚尖……寻思怎么漏电了?前几天他还能自由收放电流,但在雨天好像有点不太好把握。
杜圣兰顾不得太多,尽量从人少黑暗的地方经过,偶尔一丝电流不受控制地随水流向周围,让人身子一软。
好不容易出了石淮镇,杜圣兰松了口气,按照记忆里的方向趁着黑夜前进。
……
道观。
山林里的雨声比镇上要大很多。
天机道人一脸苦相,狐狸脸都拉长了许多。
顾崖木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香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一股松木的味道缓缓散开。
蜡烛很粗,但光亮一般,顾崖木带来的压迫感更甚。
“天生道体,补天。”
寂静终于被打破,顾崖木看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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