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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一如既往的清晨,纳吉从后门溜了出去。他早几日跟邻居的阿大阿成他们去作弄村里的老奶奶,回来被父母罚了几日禁闭。他在家中待了几日,快要无聊死,每日还得帮母亲做家事,明明他是顶天立地的穆国男人,要是让阿大他们知道他在做家事,肯定会笑死他的。昨晚他在房间的窗边找到阿成偷偷递进来的纸条,上面叫他今日一定要去学堂前的大榕树,不然就要把他踢出勇武队。

&ep;&ep;勇武队可是学堂上下里最霸气最无敌的,纳吉整晚在床上辗转反侧,看天一亮,趁父母都未起来,就弯着身子走到后门溜出街。

&ep;&ep;清晨的温度有点凉,纳吉搓搓自己的手臂,瑟缩着走上人跡稀少的大街。

&ep;&ep;今日的大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他如此想着,回望怕被父母发现跟上来,一向后看就见到自己走过的路上佈着一条长长的血印,惊恐地东张西望,那条血痕沿着大街一直向前延伸,似是无尽头一般。纳吉落慌而逃回家,闯入父母的房间放声尖叫。

&ep;&ep;莲华恍然不知自己在哪里,这是梦吗?还是现实呢?

&ep;&ep;她身边所有人都在奔跑叫喊着,但声音传到她耳中好似蒙了一层纱,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ep;&ep;是梦吧,只有在梦中才是这样的,一切都不受控制,手脚无力,只能任情景摆佈。但若真是梦,为什么泪水这么滚烫而真实?

&ep;&ep;王子府守门的小廝晨早被重重的敲门声吵起,咒骂着开门:「来了来了,急什么?上赶着投胎吗?」打开了迎面而来的却不是人,一隻棕马闯了进来,府门前滴满凌乱的血跡,马儿在前院绕了两圈,朝天长嘶一声,然后跪倒在院子之后。府内的扫地婆子也被吵醒了,扶着栏杆出来查看,见到倒躺在血泊中的人和马,尖叫响遍府中。

&ep;&ep;珍时不让莲华去前院,但她见到成了血人的塔立,也不敢去想外面是什么情况。他已昏过去,脸如死色倒在床上,腹腔的伤口用布料扎紧,都染成了红色,看不出是否仍流血,或者是否仍有血可流。

&ep;&ep;莲华颤抖着握上他的手,往日暖烘烘的手掌如冰块一般,她跪在床前,把他的手用双掌包裹,往交握的缝隙中呵气。

&ep;&ep;「姐儿,冉叔来了。」身后传来珍时的声音,然后她就被什么拉走了,他的手失了支撑重重跌回床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远,然后几个人挡在床前,她再也看不到他的脸。那些人互相焦急地叫嚷着什么,她一句都听不到,身后有股力量拉她出了房间,那门在她面前关上,她就连他的气息都闻不到了,好像他要离她而去一样。

&ep;&ep;珍时把莲华安置在院中的石椅上,在她手上塞了一杯烫手的安神茶,弯腰看进她失焦的眼睛,不停叫唤她,明明就站在她眼前,但总是感觉到莲华可以把她看穿,把房门看穿,直看进床上的塔立去。

&ep;&ep;珍时焦急地把她手臂抓痛,她才终于动了动眼珠,重呼一口气,一眨眼泪水滚烫地流下来:「我听到了。」她用衣袖擦了擦脸,双手捧起安神药,瓷造的茶杯和杯托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叮叮声,直至到她下巴处才止下来,她低头喝了一大口,烫得舌头发痛,吞嚥下来后那痛楚似灼伤了喉咙,那痛让她清醒了许多,刚才屏蔽了的资讯从四面八方涌来,叫嚷的声音、走动的人群、浓郁的血味,全部涌入她的脑袋中。她把茶具放在一边的石桌上,开口又回復冷静:「武北呢?」

&ep;&ep;「已经派人去请了。」珍时也是心急如焚,但现下照顾好莲华才是她最重要的事:「姐儿你还好吗?」

&ep;&ep;莲华点头,问起艾西尔,珍时答道:「也请人找马医了,但有小廝检查过说没有什么外伤,大概只是脱力而已。」

&ep;&ep;「准备房间,冉叔他们可能需要在府内留宿。院子里的血清理一下,门外的先不用,待武北来了再说。食物提早准备,做些易吃耐饱的。」莲华交代了几件事,武北就来了,她想站起来迎,但一起来双腿无力,珍时险险扶住她再坐下,她对武北笑笑:「抱歉,一时站不稳。」

&ep;&ep;那笑容扯得比哭更难看,武北担忧地看了房间一眼,向莲华报告说:「血痕一直从城外带到王子府门口,我已令人沿着血痕寻去,城内也有人在清理,幸好天色尚早,没有引起百姓恐慌。」

&ep;&ep;莲华追问:「你知道是谁伤他的吗?难道是那班南花商人。」

&ep;&ep;「大概不是,那班人早就潜脱,没理由冒险回来。」武北见她神色黯然,只安慰到:「放心,一定会查出来的。」

&ep;&ep;然而查不查出来对此刻的莲华来说毫不重要,房里的人推了门又捧出一盆血水,她别过头又喝了口安神药,把咽喉中的颤抖压回去。

&ep;&ep;午饭时间将至,珍时带人送了些便利食用的夹饃进房,武北先回了公评所坐阵,马医来了又走了,莲华独自一人走到后院看艾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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