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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离开悬泉宫时已经雨过天晴,楚晙也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她回到勤政殿,闲的无事,又捡了几本折子看着。

&ep;&ep;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日复一日过去,花开花落,周而复始。国泰民安,渐有太平盛世的开端前景。

&ep;&ep;然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随着一天天过去,楚晙却渐生茫然之意,心底隐藏的疑问也愈发强烈。

&ep;&ep;此生而来,又是为了什么。

&ep;&ep;.

&ep;&ep;光熹十二年,云州。

&ep;&ep;已经快要入冬了,学童们打完柴回来,照父母吩咐,特地往先生家门前放了几捆,倚着墙垒上去。然一时间玩心大起,各自看谁的柴捆的结实,能摞的高。正当玩的兴起时,门突然开了,有人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个。这是在做什么,嗯?”

&ep;&ep;孩子们见被撞破,只能乖乖地在先生面前一字排开,低头看着鞋,不敢说话。

&ep;&ep;清平瞥了一眼那高高的柴堆便知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一早与村中人说了,这义学是朝廷出钱修建的,不必交什么束脩。即使如此,平日的时候也有村人常常送来自家种的果蔬,都是放在门口便走了。入冬前也让孩子送些柴来,都劈好了捆起,堆在墙外。

&ep;&ep;这到底是村中人的一片好意,清平不忍拒绝的太明显。但她也有自有法子,从屋中取来早已经备好的纸笔,一人一份发下去。

&ep;&ep;清平说道:“都散了吧,早些回家,莫要让爹娘操心。”

&ep;&ep;孩童们一哄而散,飞快跑远了,清平隔着门还能听见外头传来的笑声,她将院中的地扫了扫,搬了一张桌子出来,趁着天还亮,坐在院子里看看书。

&ep;&ep;突然间起了一阵风,清平拢了拢衣领,感觉到几分寒意,她抬头看向天空,密云涌动。算了算月份,想来是要开始下雪了。一想到这,她立即将桌子搬了进去,开始把院里的东西都收了放进小间。这院子一人住着实有些大了,当初卖这院子的人家也说是备着给女儿成亲用的,因为这个缘故,屋子的梁柱檐角都画着许多合欢花,看着非常热闹。

&ep;&ep;清平住进这院子还不到一年,在此之前,她一直住在安平郡里,常于爾兰草原与古城间往返。数十年的时光在枯荣交替间悄然而逝,尘世中的悲欢离合已不知上演了几轮。而世间的山水并未有分毫改变,在岁月中兀自沉默。人与这天地相比,实在是太过渺小。

&ep;&ep;四年前朝廷在各郡县设义学,她前去应征,没想到真的被聘用了,自此便住在义学里。只是那地方确实有些小,但也凑合住了几年,终于在附近村子里物色到一间不错的小院,这才换了地方。

&ep;&ep;收拾完东西已经天黑,因明日还要去义学,她便熄了灯早早睡了。或许是因为睡前多看了一眼那扇绘着桃花的屏风,这夜的梦中,也有灼灼艳艳的花树,如云霞般铺天盖地。花枝蔓蔓处依稀站着一个人,在落英雨中遥遥与她相望,不知为何,她在梦中竟不敢动弹,唯恐那人随着纷落而下的桃花一并消失了。

&ep;&ep;第二天她在拍门声中惊醒,茫茫然地怔愣了会,忙披起衣服出去开门,外头果然已是银装素裹,一片素白。清平开门一看,原来是一同在义学中教书的王教谕,王教谕见了她说道:“清平啊,对不住了,把你这么早叫起来,实在是有大事。”

&ep;&ep;说着她从怀中掏出根白布,递给清平,哽了哽道:“这十日都不必去学堂了……”

&ep;&ep;清平接过她手中的白布,见到布条首尾两段都被点上了一个黑点,猛然反应过来,喃喃道:“你是说……”她心中仍存有一分侥幸,心剧烈跳动着,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但王教谕却点了点头,沉痛地道:“陛下……殡天了!”

&ep;&ep;清平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与王教谕说完话的,她将布条缠在手上,险些摔倒在雪地里。目光触及满院素白的雪,她却觉得这颜色格外刺眼,刺的她心都紧缩起来,阵阵地发疼。

&ep;&ep;便这么昏昏沉沉地卧在床上,她犹自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将手中布条翻来覆去的看。但布条毕竟是死物,也不能说话,她以为自己会痛哭,但却一滴泪都没有,伤心到了绝处,只觉得失了魂落了魄,轻飘飘若腾云而起,不知今夕何夕。

&ep;&ep;她想起昨夜那个梦来,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难不成是那人魂魄入梦,来与自己道别了,为何自己不肯上前一步与她说句话?她心中从未有过这么后悔,连虚无缥缈的梦都要反复去苛责,心底的惊惶如流沙下陷,愈发深重。逼着她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原来今生今世,真的便再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自此天人永隔,再难相见。

&ep;&ep;哪怕她心中曾有再多的怨言,都已经在漫长时光的磋磨中渐渐淡去,而在此时此刻,她心底唯有一愿,就是能再看她一眼。

&ep;&ep;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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