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明黄龙袍的姜瓒，大跨步走出来。

&ep;&ep;他站在台阶上，阴沉着脸望着底下齐齐跪着的身影，最后落在为首的白菀身上，本就发红的双眸越发狰狞。

&ep;&ep;“你也来逼朕是吗？”姜瓒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

&ep;&ep;听见姜瓒的声音，白菀头也不抬，双手撑着地，青石地砖上的凉意透过掌心往她心里钻。

&ep;&ep;这个人，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ep;&ep;姜瓒不蠢，他不会不明白这么做带来的后果，他却仍旧愿意拿整个天下去做这一场豪赌。

&ep;&ep;白菀转念又一想，当初姜瓒能借逆王的手，屠戮対他有异议的朝臣，便足以看清他恶毒好杀的本性。

&ep;&ep;她缓缓抬起头，直视姜瓒的眼睛：“杨家人，延北军，他们替大楚守边多年，赤胆忠心铮铮铁骨，为大楚抛头撒血，他们誓死效忠，皇上难道要让延北军寒心，让天下人寒心吗？”

&ep;&ep;白菀的眼睛太过透亮，姜瓒从前便最不喜她这双眼睛，过于澄澈，让他的污秽龌龊无处可藏。

&ep;&ep;姜瓒対白菀的质问矢口否认：“朕让他们退守云平，是他们抗旨不遵，还有那个杨景初，私自出宫，本就犯了死罪！”

&ep;&ep;“即便是臣妾一个女子都能明白，何为边境，皇上当真是不懂边城有多么重要吗！”白菀听着姜瓒满口的诡辩，心里压制不住地涌起一阵怒气。

&ep;&ep;她怒瞪着姜瓒，眼中的怨恨几乎藏不住。

&ep;&ep;“延北军可以退，可边城的百姓呢？他们能退吗？若辽军又追至云平呢？难道要步步退，直到京城沦陷，大楚彻底湮灭吗？”

&ep;&ep;“你住口！”

&ep;&ep;随着这一声怒喝一同响起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ep;&ep;白菀偏着脸，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半张通红的巴掌印，后边的嫔妃吓得直抽气。

&ep;&ep;姜瓒不知何时从台阶上奔下来，神色扭曲的站在她身前，掌掴她的手垂在身侧，微不可查地发着颤。

&ep;&ep;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白菀的陈福，眼睁睁看着姜瓒被激怒，手起掌落。

&ep;&ep;他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替皇后娘娘将那一巴掌甩回那狗皇帝的脸上，却又想起她不能轻举妄动的叮嘱，恨得咬紧牙关一拳砸在一旁的落英树上。

&ep;&ep;姜瓒怒火直冲头，他蹲下身，掐住白菀的脸，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是当真是为了杨家，为了西北的百姓吗？还是为了那个阉贼？你也被他蒙蔽了是不是？你也喜欢他？”

&ep;&ep;他指着她的肚子，恨声道：“你怀着朕的孩子！”

&ep;&ep;“朕不会施援西北的，他不是会打仗吗？朕倒要看看，没有一颗粮一粒米，他到底还能怎么个百战百胜法！”

&ep;&ep;姜瓒的声音压得极低，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却透着阴森彻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ep;&ep;白菀一把拂开他的手，用袖子狠狠擦拭着姜瓒触碰过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落下最后一击。

&ep;&ep;她盯着姜瓒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透着彻骨的恨。

&ep;&ep;与他一般，一字一顿道：“你不配当皇帝。”

&ep;&ep;姜瓒彻底被白菀激怒，脑子里那一股理智的弦彻底崩断，面上的狰狞褪去，被冷酷占满。

&ep;&ep;“来人，”他一把将她推倒，声音冷凝如冰：“将皇后娘娘送回椒房殿，自今日起，不准踏出殿门半步！”

&ep;&ep;童海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将白菀扶起，他也不敢强迫她，只能假笑着：“娘娘，请吧。”

&ep;&ep;白菀没再犹豫，将擦伤的掌心握紧，当着姜瓒的面转身就走，挺直的脊背，周身的傲然一如来时。

&ep;&ep;率领百官跪在金銮殿的舒崎光，在听说白菀被姜瓒掌掴禁足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ep;&ep;随即他仰起头，久久地望着匾额上的四字鎏金。

&ep;&ep;“建极绥猷，”他喃喃念出声，良久后，发出一声极轻地蔑笑。

&ep;&ep;他也不再跪，舒崎光撑着一旁的麒麟柱，从地上爬起来，微顿了几息，缓解膝盖上刺骨的疼痛后，才抬步往外走。

&ep;&ep;久跪让舒崎光的身形有些摇晃，但仍旧不减清傲的风姿。

&ep;&ep;他走后不久，跪在殿中的朝臣稀稀拉拉的站起身，摇着头往外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ep;&ep;金銮殿恢宏的龙椅旁，由始至终站着位面无表情的碧衣女官，直到最后一位朝臣离开，她才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过朝臣跪拜的殿堂，跨出殿门。

&ep;&ep;路遇的宫女内侍无一不向她屈膝行礼。

&ep;&ep;“请桑落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