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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法似的取出个圆盒子,指腹沾了药膏又去抓她的腿。

&ep;&ep;知是躲不掉,白菀也不躲了,逃避似的以双手遮面。

&ep;&ep;那药膏带着凉意,抹上火辣辣的伤处顿觉一阵舒爽,但那伤处毕竟脆弱,白菀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挨不住了便用额头抵着霍砚的肩,手也不捂脸了,改为紧紧攥着他的衣袍。

&ep;&ep;一次药上罢,白菀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香汗淋漓,歪在霍砚怀里红着脸轻喘。

&ep;&ep;他的肩上氤氲着两团水渍,那是她憋不住时沁出来的泪。

&ep;&ep;霍砚用帕子抹去指上的药汁,捻了捻她没戴耳铛的耳垂:“娘娘方才在气什么?”

&ep;&ep;白菀只当他明知故问,别开脸躲开他的手。

&ep;&ep;早知道他是个假太监,她也不至于绕那么大个圈子。

&ep;&ep;霍砚垂头啃上她的耳尖,音色缱绻慵懒:“咱家也是头一回,娘娘也没吃亏。”

&ep;&ep;他知她抵抗不了他这一把嗓,一如她明明有耳洞,却突然不爱戴耳铛。

&ep;&ep;*

&ep;&ep;还有个把月便是新岁,阖宫上下也开始忙起来,大楚新帝登基,四周邻国会派使臣来朝贺。

&ep;&ep;清桐将白菀查阅校対过的账簿分门别类的叠好,以便于稍后六尚局来取。

&ep;&ep;“也不知步离怎么样了?”她呆呆的望着窗外,鹅毛似的大雪在凛冽的寒风中打转,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如今这天寒地冻,不知有没有去处。”

&ep;&ep;听清桐提起这个人,白菀执笔的手微顿,敛眉半响,说了句:“他的病好了,有手有脚,年纪轻轻,总不会饿死的。”

&ep;&ep;一年多前的上元节,白菀领着宁国公府几个孩子一同出门逛灯会。

&ep;&ep;恰遇一群手拿刀棍,满脸横肉的打手,沿街追撵着一个浑身鲜血淋漓,蓬头垢面的男子,白菀避之不及,那人一头栽倒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裙摆只说了两个字“救我”。

&ep;&ep;因冲撞了府中娇客,宁国公府的下人出面与追撵过来的打手交涉,随后才得知,这人是南风馆的小倌,宁死不肯接客,今日又打伤客人逃出来,他们便是奉命将他抓回去的。

&ep;&ep;白菀见他可怜,满身旧伤叠着新伤,看来也确实是个宁死不屈的,让他们带回南风馆兴许也只得一个死字。

&ep;&ep;思来想去,便让小厮出面,以五百两的价格将他买了下来。

&ep;&ep;抬回去洗刷干净,白菀才知道难怪买他时,南风馆要价五百两,这人生得一双罕见的蓝瞳,浓眉大眼,面容竣气硬朗,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ep;&ep;可还不等白菀让他自行离去,那人突然面色潮红,涕泗横流,倒地浑身抽搐,双手在身上疯狂抓挠,俊朗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

&ep;&ep;柳氏吓了一跳,宁国公险些直接将他丢出门去,白菀只得又请来郎中,那郎中摇头叹气,只说此人深中“乌香”之毒。

&ep;&ep;乌香,也叫阿芙蓉,花开色泽艳丽,用药成瘾难戒,无药可治。

&ep;&ep;白菀问郎中可有法子,郎中摇头叹息道:“熬吧,熬过去,忍过去,就好了。”

&ep;&ep;说话间,那人已经醒了,铁钳似的手抓着白菀,幽蓝色的眼瞳死死望着她,这回吐出来四个字:“求你,救我。”

&ep;&ep;那双如蔚蓝色天穹般通透的漂亮眼眸里,情绪交杂,屈辱,仇恨,以及生的渴望。

&ep;&ep;白菀在东院专门僻了处院子,每当药瘾发作时,就禀造郎中的法子,用铁链将他牢牢锁住,任他哭嚎哀求。

&ep;&ep;难耐至极时,白菀曾亲眼看他以头抢地,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罢休,甚至试图咬舌自尽,只为摆脱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折磨。

&ep;&ep;白菀曾问他名字,他也只说不记得。

&ep;&ep;他的臂膀之上有一大片白狼刺青,而狼,是辽国的图腾,结合他那双几乎昭示着他身份的眼瞳,白菀便给他取名叫步离。

&ep;&ep;辽语中,步离是狼的发音。

&ep;&ep;后来,先帝降下圣旨,册白菀为太子妃,步离再留在宁国公府便不合适了。

&ep;&ep;白菀寻了阳光明媚的一天,给了步离路引和足够的盘缠,将他送上了前往西北的车队。

&ep;&ep;西北边城之外的辽国,是他的家乡。

&ep;&ep;浓稠的墨凝聚在笔尖,最后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白菀也抬头看了眼外头的连天雪,有些呆愣。

&ep;&ep;恰在这时,外头有人轻叩殿门,水漾开门看去,进来个圆头圆脸的宫婢,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ep;&ep;水漾先是皱眉,随后才示意她稍等,进来与白菀道:“平阳长公主请娘娘去梅林的朝露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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