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木椅上，看了一会儿头顶明亮的白织灯，又看向叮当作响的厨房。没一会儿，大概是十几分钟，女人端着热腾的菜过来，饭菜的香味窜入他的鼻尖，等走近一些，他看见她左手的红烧肉和右手的炒青菜。那个小孩跟在她身后，捧着碗白米饭也送到他面前。

&ep;&ep;“吃吧。”

&ep;&ep;叁年的乞讨生涯没有磨灭他身体的记忆，即使是在最窘迫的时刻，他吃饭也是斯文的，细嚼慢咽，几乎听不见咀嚼的声音。饿了好多天，也不贪食，他吃完碗里的米饭，便跟林江慕道谢：“谢谢你请我吃饭，我走了。”

&ep;&ep;走到门口时，林江慕叫住他：“晚一点要下雨，你要不要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

&ep;&ep;她也是孤儿，一出生就被扔在了福利院，有个屋顶供她遮风挡雨，比起他来，她还是幸运很多的。

&ep;&ep;顾璋回头，深深朝她鞠了一躬，郑重对她说：“谢谢你，今天的晚餐很好吃。我有地方住，谢谢你的关心，我走了。”

&ep;&ep;林江慕看到顾璋的目光，心一瞬间被触动了，她的上辈子，也碰上过很多好人，也正是他们给予的善意，帮助她渡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刻，也让她始终热爱着这个美好的世界。

&ep;&ep;“还有，你叫什么名字？”顾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她。

&ep;&ep;“江慕。”

&ep;&ep;“江慕，谢谢你的款待。”顾璋对她微笑，转身离开。林江慕追了上去，“明天再走吧，今天太晚了，你一个小孩走夜路不安全。”

&ep;&ep;顾璋望了一眼窗外黑洞洞的天，最后还是点头了。

&ep;&ep;林江慕让他去洗一个澡，教他热水的开关，还把一套江夜的衣服给他。冲掉身上黑乎乎的东西，顾璋用手一下一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ep;&ep;他在楼下的地上睡了一宿，第二天林江慕七点下楼，人已经不见了。大堂角落是她铺好的床铺，被子迭的整整齐齐，上面已经没有了温度。林江慕把被子抱起来，江夜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对她说：小慕，他把我的衣服穿走了。”

&ep;&ep;“我再给你买套新的好不好？”

&ep;&ep;“小慕，他下次还会来吗？”

&ep;&ep;林江慕站上椅子，把被子塞进最上层的横隔柜子中，“江夜，我以前过的不好，但是我的运气很好，碰见很多好人，每次得到帮助的时候我就想，等以后我的条件好了，也要去帮助别人。”

&ep;&ep;“有时候，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举手之劳，可对于身在穷途末路的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善意，却足以改变他们的人生。”

&ep;&ep;“小慕，我知道了。”江夜说。

&ep;&ep;当天下午，镇里的警察来了，赵苗凤说，他们在桥洞下发现了具男尸，死了好几天了，要不是天气冷，早就腐烂发臭了，旁边还有个小孩。小孩穿的倒挺干净，就是脑子不太行，警察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问镇上的人，也都说不知道，最后只能把他带回警察局，当作失踪人口处理。

&ep;&ep;系统听着远去的警笛：“宿主，你坏事了。”

&ep;&ep;“我什么都没干。”

&ep;&ep;“一个微小的变化会带来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ep;&ep;“你是说蝴蝶效应？”

&ep;&ep;“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反正任务失败再找个人重开就行了。”系统说。

&ep;&ep;“哦。”

&ep;&ep;“宿主，你是要把我气死。”

&ep;&ep;她择完豆子泡在水里，走到楼上，江夜在书写。是她给他买的正楷字帖，黑色水笔在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江夜的速度慢了下来。

&ep;&ep;“我打扰你了吗？”

&ep;&ep;“没有。”江夜停下笔。

&ep;&ep;林江慕指了指右边的《微积分学》，“我可以看看这个吗？”

&ep;&ep;“可以。”

&ep;&ep;《微积分学》是大学的教材，江夜都学到这地步了？她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翻开书，里面的笔迹很少，偶尔能看到一两处圆珠笔划痕，痕迹在最后一页消失，她问：“这个你看完了？”

&ep;&ep;江夜又点点头。

&ep;&ep;这些教材书都是她从二手书店里批发的，江夜喜欢数学，她顺手把大学里的《微积分》《空间解析几何》《常微分方程》等书也一并买了。可他才八岁，现在就囫囵吞枣、稀里糊涂地学了，会不会害了他？

&ep;&ep;“你都学会了？”

&ep;&ep;“嗯，我都学会了。”

&ep;&ep;林江慕翻了一会书架，找出一本微积分的题，这个他还没做过。她翻到中间，随便点了一道题，“这个你写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