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肯说,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ep;&ep;隔天照常送江夜去幼儿园,这次她没有离开,在幼儿园的大门外等着。铃声一响,老师招呼孩子们坐好,江夜在窗边,教室里坐得最端正的一个。差不多半小时,铃声又响了,孩子们立马欢呼着冲出教室,教室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江夜。他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举着一本书,是他最近在看的《叁国志》。
&ep;&ep;他像个异类,只有阳光眷顾他。
&ep;&ep;她教他,看书要挺直背脊,不能歪歪扭扭、没个正形,他便一直这样看书,像一棵小松树,好似永远也不会累。
&ep;&ep;没过多久,江夜的安静时光被打断了。林江慕看见四五个大男孩玩闹着跑进教室,走到江夜的位置,将他围住了。对着江夜说了一些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听不见。
&ep;&ep;没过多久,最大的男孩似乎是被激怒了,恼羞成怒地将江夜的书挥到地上。江夜站起来去捡,却被其他男孩拦住。
&ep;&ep;林江慕已经冲进了教室,同时也听到了大男孩对江夜说的话:“婊子的儿子,怪不得这么会装。”
&ep;&ep;她把几个熊孩子推到一边,捡起书,牵起江夜的手。他的手很冷,她握紧了。教室门外站着一位女老师,林江慕经过她时,对她说:“你说的对,孩子太小,不适合呆在这里,太脏。”
&ep;&ep;年轻的女幼师一下子涨红了脸:“江夜妈妈,王聪他说错了吗?”
&ep;&ep;林江慕没有理她,拉着江夜出去。十月份的十点钟,道路两旁的树染上金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路上几乎没有车,河对岸的石板台阶上有个妇人在捶打衣服。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都融入了这静谧的时光中。
&ep;&ep;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到了集市。
&ep;&ep;林江慕买了包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叫了一辆叁轮车,叁块钱。
&ep;&ep;坐在车上,林江慕把糖炒栗子给他,江夜乖乖抱好。
&ep;&ep;她问:“痛不痛?”
&ep;&ep;“不痛。”他抱着书和栗子说。
&ep;&ep;她摸了摸他的头,说:“江夜,以后你受了委屈,要跟我说。”
&ep;&ep;他转过脑袋,他的眼珠又被正午的阳光照成了琥珀色。
&ep;&ep;“什么是‘委屈’?”他问。
&ep;&ep;林江慕指了指他脑袋上的伤,拉起他的左手,指着手腕上一块新鲜的淤青。
&ep;&ep;“如果我没看到这些,又或者,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她说,“这就是委屈。”
&ep;&ep;他抱紧了怀里的东西:“我好像明白了,小慕。”
&ep;&ep;回到家里,林江慕让他换上睡衣,两个人躺在被窝里。
&ep;&ep;今天她对他特别好,一直剥栗子给他吃。江夜看着她细长的手指,耐心地剥出一颗又一颗金黄的果肉,喂给他时,眼尾向上挑起,好像有温暖的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舞。
&ep;&ep;江夜突然拿起床头柜上的卡片书,翻出一张橙黄色的卡片,上面印着两个字。
&ep;&ep;“小慕,我明白‘快乐’是什么了。”
&ep;&ep;他表达快乐的方式,是眼睛亮起灯,星星点点,如夏夜田野间的萤火。
&ep;&ep;“原来快乐是这样的。”他说,“小慕,我很快乐。”
&ep;&ep;幼儿园是赵苗凤四处托关系说上的,她知道江夜不上了,比林江慕还心疼她一年白交的学费。
&ep;&ep;江夜端着小盘子出来,一块叁角形状的鸡蛋饼是他的早餐。
&ep;&ep;林江慕和赵苗凤并肩坐在院子里聊天,江夜搬了两个小板凳过来,一个坐,一个用来放早餐。
&ep;&ep;“不过阿夜这么聪明这么乖,倒也用不着上幼儿园。”赵苗凤看了眼抱着一个皮球在院外到处瞎跑的赵安铭,说,“咱家大虎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以后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ep;&ep;江夜在林江慕旁边安静地翻着书,慢慢吃着鸡蛋饼。她摸摸他的头:“只要孩子开心快乐,干什么都行。”
&ep;&ep;赵苗凤赞同地点点头。
&ep;&ep;赵安铭“呀”的一声,似是被什么东西绊倒,屋内随即传来什么东西快速漏气的声音。江夜腾地站起来,立马跑进屋子里。只见赵安铭红着眼睛看着被自己玩破的皮球,“怎么办。”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江夜,掉起了眼泪,“对不起,阿夜弟弟,我不小心把你的皮球给弄破了。”
&ep;&ep;江夜没说话,默默地将瘪掉的皮球捡起来抱住,一个人走到楼上去了。
&ep;&ep;这是林江慕前几天买给江夜的。他不爱运动,不像赵安铭玩的时候,会把球踢来踢去,他只知道抱着,抱了一段时间就把它好好地放回去,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工艺品。林江慕让他把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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