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人散,辅城王府的红烛燃了彻夜。
&ep;&ep;接近五更天的时候叶从意从梦中惊醒,汗打湿了整个后背。她茫然若迷地起身,双脚还未落地踏实,就被榻上的谢元丞抓住手腕。
&ep;&ep;谢元丞也没睡醒,意识还是迷糊的,他竭力地睁了两下眼,最终败下阵放弃挣扎。却还下意识用拇指摩挲着叶从意的手背,有些发懵地问:“什么时辰了?”
&ep;&ep;叶从意打个呵欠,回道:“应该快卯时了。”
&ep;&ep;谢元丞“哦”了一声,翻个身又欲沉眠,结果被叶从意拽起来:“谢元丞,该上朝了。”
&ep;&ep;谢元丞又挣扎几息才从被褥里爬出来,睡眼惺忪去摸朝服,中途还险些被屋内的桌凳绊倒。
&ep;&ep;叶从意稍微清醒了些,习惯性上前帮谢元丞整理身上松松垮垮的朝服。她将谢元丞腰上的玉带扣好,问:“帽子呢?”
&ep;&ep;谢元丞带着她的双臂环抱在自己腰上,头脑十分不清醒地想了一瞬,说:“不知道,许是扔在前厅了。”
&ep;&ep;叶从意轻应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在谢元丞怀里靠了一瞬。
&ep;&ep;——这其实是个亲密又暧昧的动作。
&ep;&ep;却让两人都觉得无比熟悉。
&ep;&ep;过了一会儿,叶从意才离开这个怀抱,说:“我去给你找帽子。”
&ep;&ep;谢元丞将叶从意拖回来,在她脸上轻啄一口:“你且去休息,我顺路拿了就去上朝。”
&ep;&ep;叶从意困得七荤八素,连声应下,迷迷瞪瞪走向床榻一头栽进床榻,丝毫不管呵欠连天出门的谢元丞。
&ep;&ep;她随手扯过被褥一角搭在身上,听着屋内没了动静,正要沉沉睡去,又猛的一激灵。
&ep;&ep;不对。
&ep;&ep;谢元丞为什么要去上朝?
&ep;&ep;*
&ep;&ep;谢元丞在前厅找上一阵子,才在角落里看见上面落了一层灰的官帽。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起得太早,脑袋里一团浆糊,懒得细想,就这么把官帽挟在胳膊下,行尸走肉般出门。
&ep;&ep;紫宸殿的方向他走过无数回,就算闭着眼也不会出差错。与往日不同的是,谢元丞感觉自己身上几乎聚集了所有同僚的目光。
&ep;&ep;震惊的,不解的,诧异的,甚至还有惊恐的。
&ep;&ep;却独独没有一个上来同他搭话的。
&ep;&ep;行至太和门,谢元丞后肩突然被人一拍。谢元丞正要回头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转瞬就对上叶学海带着疑惑的脸。
&ep;&ep;谢元丞思绪转了转,喊声:“岳父。”
&ep;&ep;“王爷。”叶学海几乎每次见谢元丞时眉头都是皱着的,他问,“你穿着婚服来这儿做什么?”
&ep;&ep;谢元丞:“……”
&ep;&ep;什么婚什么服?
&ep;&ep;“你不是告假了么?而且新婚第二日,你一大早跑来太和门做什么?”叶学海语气有些不悦。
&ep;&ep;谢元丞恍惚片刻,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ep;&ep;昨日他与叶从意成亲,大宴宾客。什么成婚的流程习俗,怎么隆重怎么来,就是为了填补上辈子成亲时那份遗憾。
&ep;&ep;他们上辈子几乎可以说是奉旨成亲,谢元丞不乐意,叶从意更不乐意。但出乎意料的,二人婚后十分合拍,感情渐笃,成亲时没有大操大办便一直是谢元丞心里的一个疙瘩。
&ep;&ep;所以谢元丞这一回才不顾叶从意劝说坚持将婚仪大办,堵住京都的闲言碎语,让叶从意风风光光嫁与他为妻。
&ep;&ep;成亲仪式一大办,流程变复杂,一天下来,把两人都累的够呛。前来贺喜的宾客也多,新郎官宴宾,无人敢灌谢元丞的酒,却架不住谢元丞自己高兴。
&ep;&ep;传杯弄盏,就这么醉了。
&ep;&ep;所幸他没醉得不省人事,撑着三分清醒进新房给叶从意挑了盖头,还喝了杯合卺酒。
&ep;&ep;然后拥着叶从意倒头大睡。
&ep;&ep;兴许是太累,两人太久没同床合枕,叶从意当晚就梦回当年临深履薄的日子,被噩梦惊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身处前世,恍惚过后就自然而然地拉起谢元丞,催他上朝。
&ep;&ep;婚服和官服颜色相近,谢元丞宿醉,醒的时候头脑发愦,穿衣裳压根没没仔细看。又被叶从意催着,稀里糊涂就到这儿了。
&ep;&ep;“在发什么呆?”叶学海眉头皱得更深了。
&ep;&ep;“东市有个老人挑着担子的早摊卖的包子好吃。”谢元丞脑速飞快,说,“从意刚入京不久,我想买她给尝尝。”
&ep;&ep;叶学海缓了缓脸色:“那你往这边来做什么,这又不顺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