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翌日陈谭安迪的葬礼在伦敦举行,仅家族人员参加。天色阴沉,伴零星小雨。陈谭安迪的灵柩上午离开威斯敏斯特的一个教堂,而后被送往圣保罗大教堂。保镖撑伞护在一旁,陈恪西作为扶棺人,着黑色窄版西装,身形清瘦挺拔,步伐快速利落。此起彼伏的闪光灯照亮他的侧脸,面容冷峻,轮廓深刻,唇角紧抿,一言不发。
&ep;&ep;圣保罗门口,林谧听到身边已有许多女士路过,并开始议论他,用词极其恶俗夸张,配合“whoa”、“oh&ep;&ep;godness”、“holy&ep;shit”等一系列语气词,一会儿是天使米迦勒,一会儿是恶魔路西法。林谧不禁嗤之以鼻。在她看来左右不过是伊甸园里引诱人类品尝禁果的那条毒蛇罢了!
&ep;&ep;伦敦时间上午十一点,葬礼正式开始。陈恪西站在一旁,静候陈家人纷纷落座。
&ep;&ep;陈恪西瞥见后排林谧的身影,眼神一暗。她穿了一条束腰黑裙,剪裁贴身,领口一排黑珍珠,胸前高耸,腰肢纤细,小腿修长,好似电影里的黑寡妇。因为距离稍远,陈恪西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清楚知道她此时一定情状复杂。
&ep;&ep;“Kurci,节哀顺变。”陈路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以后公司的事情忙不过来也不用勉强,有uncle帮你。”
&ep;&ep;陈恪西收回目光,看着陈路明似笑非笑,“uncle放心,公司这边我应付得来。倒是uncle玩马少输一点,不用老让公司支钱,那就是帮我大忙了。”
&ep;&ep;陈路明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眼尾扫过后排,“担心我输钱?不如担心这位林小姐会不会成为谭安迪遗产大赢家吧。”
&ep;&ep;陈恪西表情不动,仿佛话不入耳,“要开始了,uncle,请坐。”
&ep;&ep;在冗长的诵经之后,圣保罗的大主教亲自主持最后的祝福礼,对逝者进行最后的颂词,简单介绍陈谭安迪的生平,并且赞美她,借此送她进入天堂。
&ep;&ep;此厢林谧早已闭上了眼,想起那个在阴冷庄园里永远倨傲冷漠的叫安迪的女人。
&ep;&ep;安迪冷落她,却未苛待她;鄙夷她,却未远离她;憎恶她,却未驱赶她。陈家人高高在上的姿态被这个婚后冠有夫姓的女人学了个十足十。直到林谧离开伦敦的前一夜,安迪抚摸着她的脸,神色未明。那是安迪对她唯一的亲近时刻,她至今都难以忘却。彼时她已得知部分真相,心里的怨恨愤怒简直张牙舞爪,却依然对这样的亲近感到不舍,不舍得撇过脸,不舍得躲开这样的碰触。她真是恨自己心软,竟然还在渴求所谓的亲情。
&ep;&ep;日暮时分,位于伦敦郊外的陈氏庄园聚集了前来悼念陈谭安迪的亲友。管乐合奏,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ep;&ep;林谧正靠在落地窗边拿着酒杯出神,宋翊走过来,笑着说,“Hey,没想到会看到你,林谧。”说完双臂已经展开。
&ep;&ep;林谧一愣,他似成熟许多,眼神清亮,笑容和煦,但仍这样简单热情,真是令人不好拒绝。随即柔柔一笑,“看到你很高兴,宋翊。”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他行了贴面礼,问:“特意从法国过来的吗?”
&ep;&ep;“喏,看那边。”宋翊无奈地耸了耸肩,“Constance坚持要来。我不好拒绝。”
&ep;&ep;林谧顺着方向看去,就撞到了陈恪西黑沉沉的目光。宋康思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站在他旁边,双手攀在他的臂膀上,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林谧环视了一圈,倒是没看到他昨日那位女友。换得可真是快!
&ep;&ep;这时宋翊把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微微弯下腰来,深深地平视她,“今天看到你真令我惊喜。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写不出essay,一起坐在路边喝着cider,嘲笑那些来往的名牌靓女,还赌下一辆公车号码是奇是偶……”
&ep;&ep;林谧被他的回忆讲得笑了起来。她当然记得。那是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刻,虽然,起因还是伤心的……
&ep;&ep;宋翊拉起她的手腕,“走,Miko,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我们聊聊吧。聊聊吧,就跟以前一样。”
&ep;&ep;她一犹豫,已被宋翊的力道带去。刚没走几步到了楼梯口,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林谧回头,果然是陈恪西。
&ep;&ep;“不好意思。等会律师会来。现在我有事问林谧。”
&ep;&ep;宋翊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松开了手,“好吧。我只是想和Miko叙叙旧。”
&ep;&ep;陈恪西稍稍点头表示理解,就拉着林谧往书房走去。
&ep;&ep;门一关,陈恪西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现在的做派可真是不一样了!”当年那个勾勾手指都会脸红的林小姐现在竟然已经学会大方cheek&ep;kissing还不算,甚至还会同男人拖手离开晚宴出去幽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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