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许夫人明示我的,只说卦象所示,邪祟就在祠堂里。
&ep;&ep;“好好的祠堂,怎、怎会生出邪祟?”许如白急急忙忙地说,“此事我绝不答应!除非、除非姑娘从我身上踏过!”
&ep;&ep;呵呵,我还需要从你身上踏过?
&ep;&ep;我给了九枝一个眼神,九枝一伸手,轻轻松松就把许如白拉到了一边,死死制住。
&ep;&ep;许如白还在大呼小叫。我已经将手放在了祠堂门上。
&ep;&ep;手一压,便觉得屋内不对,冰冷的触感里藏着浓浓的恨意。
&ep;&ep;果然就是这里了。
&ep;&ep;我一边责怪自己学艺不精,如此强烈的恶念,之前竟没有察觉,一边推门而入。
&ep;&ep;祠堂外日头正盛,祠堂内却阴寒彻骨,虽然有窗,外头的光却似乎照不进来。我画了道符捏着,借着符发出的光,才能勉强看清周遭景象。
&ep;&ep;正对我的是一应牌位,大都落了尘,只有三个看上去是新做不久的。我又左右看看,倒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ep;&ep;许如白此时不再呼喊了。他颓立门外,双目中含着一丝阴毒。“姑娘若找不出什么,这笔账,告到官府我也是要同你算的。”
&ep;&ep;我倒不怕他,只觉得哪里有怪异,又说不出。
&ep;&ep;心中一激灵——许如白丧了父母,自然有两块新牌位,但那第三块新牌位,又是谁的?!
&ep;&ep;我大步上前,只来得及看出这块牌位上空无一字,忽然眼前一花,牌位上猛然涌出一大股黑气,直冲我面门而来。
&ep;&ep;我没提防,急向后闪避,还是被黑气当胸打中,整个人飞出去。
&ep;&ep;幸而九枝在身后接住了我,旋身将我护到一旁。那黑气去势不歇,奔出门外,一晃已没了踪影。
&ep;&ep;“追!”我不顾胸口疼痛,拔足狂奔。许如白已吓得瘫软在地。我冲至祠堂门口,只看见黑气涌向正屋,从一扇窗中渗进了屋内。
&ep;&ep;俄而,我听见屋内许夫人一声短呼,紧接着传出孩子的大哭声。
&ep;&ep;它的目标是许家小少爷!
&ep;&ep;我迅速拿笔在手上涂画,再将手高举在前,一根发着金光的绳索从我手中窜出,直追着黑气而去。
&ep;&ep;同时九枝先我一步,将正屋窗子撞开。等我们俩跳进去,绳索已经把黑气团团捆住,一旁许夫人跪坐地上,怀中紧抱正在嚎哭的男童。
&ep;&ep;那黑气仍在剧烈挣扎,无奈绳索越收越紧。我不作迟疑,回忆着我爹书上写的立狱考邪基本之法,在黑气周围一连画下八道咒。黑气扭动起来,但似乎自知绝无可能挣脱,从内里深处发出一阵尖利的呼号。
&ep;&ep;刹那间,我自它扭曲的形象里,窥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ep;&ep;一个女童。
&ep;&ep;五
&ep;&ep;事情至此,我差不多已猜了个大概。
&ep;&ep;“孩子在哪?”我移步祠堂外,冷眼看着许如白问。
&ep;&ep;许如白默不作答,整个人还是瘫着,额头一遍遍撞地。“作孽啊……作孽啊……”他喃喃自语。
&ep;&ep;九枝从后面拍拍我,为我指了指祠堂里的地板。
&ep;&ep;那黑气一出,不知怎的日头就能照进祠堂内了,我才发现,祠堂中央,有几块木板不太寻常,似是掀起之后又重新盖上去的。
&ep;&ep;我带九枝过去。他把手放在那几块木板边缘,手指尖居然生出了细细的藤绿枝条,轻而易举就将木板撬了开来。
&ep;&ep;看我诧异的眼神,九枝笑笑,一脸神秘。
&ep;&ep;不过我也无心琢磨这些。木板一开,又是一股冷冽寒气,木板下被人挖了一个方洞,洞内摆着一具小小的棺柩。
&ep;&ep;棺柩的长度,恰恰能存得下一个半大的孩子。
&ep;&ep;我不敢再开棺柩了,心仿若被人揪住一般疼痛。她还那么小啊……
&ep;&ep;“给我起来!”我大步走出祠堂,一把拉起许如白。
&ep;&ep;许如白还是低着头,毫不反抗。“说吧,”我强忍着怒火,“孩子……什么时候死的?”
&ep;&ep;眼前这个令我生厌的男子,突然掩面大哭起来。
&ep;&ep;“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他反复道。
&ep;&ep;事情又要回溯到两年前。
&ep;&ep;那时许家还没有那个小少爷,许夫人头胎是个女儿,已长大到快三岁,生得乖巧伶俐,许家上下倒也挺喜欢这个孩子。
&ep;&ep;但不知为何,生下头胎后,许夫人两年多都未再有身孕,渐渐府内府外便有了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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