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郑君容领命去点人,裴望初又仔细叮嘱了徐之游一番,“虎狼盘踞乡间,必然有恃无恐,我知徐卿是意气冲怀、不抒不快之人,朕给你一个陈留的线人,若你遇到危险,及时给朕递信。朝廷肱骨,不能折于沟壑,明白吗?”
&ep;&ep;徐之游深感皇恩,郑重叩拜:“臣必不辱使命!”
&ep;&ep;徐之游动身前往陈留,每月都会有密信传来,向裴望初禀报陈留的情况。朝堂上,他愈发偏袒蔡宣,凡有弹劾,一律按下不表,反而多加封赏抚慰,这令蔡宣更加目中无人,放肆狂妄。
&ep;&ep;秋尽冬来,天气转寒,转眼到了十一月。
&ep;&ep;眼见着要到了谢及音分娩的日子,两人都有些紧张。前朝后宫两重事,压得裴望初有些喘不过气,但这种情绪从不曾在谢及音面前表露,他尚有耐心为她绾发描眉,陪她去院中抚琴,拾海棠果泡酒,以待来年。
&ep;&ep;谢及音宽慰他道:“这孩子乖得很,太医署和稳婆都说他胎位很正,临产时不会折磨人,不信你摸摸看。”
&ep;&ep;隆起的小腹上有轻微的动静,能感受到一个生命日渐苏醒。
&ep;&ep;“你乖一些,”裴望初额头轻轻抵在她肚子上,低声道,“你娘辛苦太久了,还是留着力气出来折磨你爹吧。”
&ep;&ep;第82章铺路
&ep;&ep;腊月初四,谢及音有临盆迹象,裴望初整日陪在她身边,待她睡着,才寻隙走到外面处理急务。
&ep;&ep;严冬风雪寒,冻得郑君容脸有些僵,他将陈留递来的急信念给裴望初听,“……徐之游已将近一旬未与线人联络,怀疑可能是被蔡氏的人察觉,下了毒手。”
&ep;&ep;“陈留还有别的动静吗?”
&ep;&ep;“上个月中旬开始,大量征役百姓入山,伐薪烧炭。”
&ep;&ep;“这时候烧炭,到底烧的是炭,还是别的东西?”
&ep;&ep;身后的显阳宫里有了动静,开始叫人往里端热水,裴望初回身望了一眼,问郑君容:“王瞻到哪里了?”
&ep;&ep;郑君容半个时辰前刚收到信,“今夜因雪歇在涿郡,最迟后天就能到达洛阳。”
&ep;&ep;屋里隐约传来痛吟声,裴望初转身朝里走,飞快吩咐郑君容:“叫王瞻别磨蹭,等他一到洛阳,咱们就动身去涿郡,你速去准备。”
&ep;&ep;“是。”郑君容领命即走。
&ep;&ep;风雪渐烈,屋里的火盆噼啪作响,稳婆在旁边走来走去,谢及音疼出了满身汗,向身侧一抓,握住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ep;&ep;是裴望初。
&ep;&ep;“好疼啊,七郎……”她眼里有了泪光,“生完这个,再也不生了……”
&ep;&ep;“好,都听阿音的,”裴望初想给她擦汗,手抖得险些拿不稳帕子,低声恳求她,“劳你辛苦些,把这个平安生下来,好不好?”
&ep;&ep;谢及音含泪点点头。
&ep;&ep;稳婆只当他是拿话安抚皇后,也顺着话安慰她:“您不必害怕,这孩子胎位很正,是个孝顺的!”
&ep;&ep;这话不全是安慰,谢及音确实养得很好,子时开始发动,寅时初就成功将孩子生了下来。
&ep;&ep;稳婆将婴儿擦干净,检查一番后,用红缎襁褓裹住,递给裴望初,“恭喜陛下和娘娘,是位公主。”
&ep;&ep;婴儿哭得中气十足,谢及音闻言,缓缓转过脸,裴望初将孩子抱给她看,握起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柔嫩的脸颊。
&ep;&ep;“咱们的女儿,生得很漂亮。”裴望初低声道。
&ep;&ep;是很漂亮。听说有的婴儿刚出生时又红又皱,像个刚刨出地的红薯,但小公主一出生就很好看,粉润莹莹,像个裹了粉的团子。
&ep;&ep;“外面雪停了,是祥瑞啊!”识玉在外间惊呼到。
&ep;&ep;谢及音闻言轻笑。
&ep;&ep;新的床铺已经收拾干净,裴望初小心将她抱起来,安放在温暖的柔软的锦被里,掌心轻轻覆在她眼前,“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们。”
&ep;&ep;这一觉直睡到了天光大亮。趁她睡着的时候,裴望初用热水拧了帕子,帮她把身体擦拭了一遍,这事他夏天时也做过许多次,从未惊扰过她,这次也一样。
&ep;&ep;身上十分干爽,被子里柔软温暖,谢及音懒洋洋翻了个身,觉得有些饿了。
&ep;&ep;细长的指节挑开床帐,裴望初正抱着小公主,含笑望向她。
&ep;&ep;“炉上温着参汤和甜粥,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ep;&ep;谢及音却道:“我想吃米饭和羊肉羹。”
&ep;&ep;“胃口这么好吗?”裴望初着实有些意外,“那你等等,我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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