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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对于裴家的灾殃,师父早有卦象,你与裴家五行不容,八卦相妨,强行解难无异于违逆天道,所以不仅救不了裴家,险些连自己也搭进去,师兄,你本来应该比谁都明白。”郑君容道。

&ep;&ep;裴望初道:“我本就是卦中人,并非看得明白便能行得明白。何况卦象如天星,朝暮瞬息万变,不试一试,我怎会甘心?”

&ep;&ep;郑君容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总该死心了,师父的话不会错,你不该违拗他。如今凡尘于你已无牵挂,你随我回天授宫去,给师父认个错,以后你还是六道祭酒,必有大造化。”

&ep;&ep;裴望初微微拧眉,“你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净一点,为何要来公主府,将嘉宁公主牵扯进来?”

&ep;&ep;“这不是听说师兄你在这儿么,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回去。”

&ep;&ep;“我不回去,也回不去了。”

&ep;&ep;天边乌云蔽月,月色骤然黯淡,裴望初站在窗边望着郑君容,像是要融进这照不亮的无边夜色中,哀寂伶仃。

&ep;&ep;郑君容的心如桌上的灯烛,陡然一跳。

&ep;&ep;“师兄这是说的什么丧气话,宗陵师父向来最疼爱你,只要你肯回去认错,其余七位天师大人也会帮你说话,甚至是宫主……”

&ep;&ep;“为了离宫,我已断五符,灭命灯,碎玄玉——”裴望初淡声道:“我已自逐出天授宫。”

&ep;&ep;郑君容面色霎然一白。

&ep;&ep;天授宫弟子入宫时,其授业道师会为其写五张符,以求得天、地相佑,鬼、神不扰,人之敬重;点一盏命灯,以求长寿无灾;佩一枚玄玉,以蓄万物灵气。只有当弟子犯了重条宫规被逐出天授宫时,此三物才会被收回,意味着此人从此不受天授宫庇佑。

&ep;&ep;而裴望初竟然……亲自毁了这三物。

&ep;&ep;这和与天授宫宣战有什么区别?

&ep;&ep;“他们裴家人除了与你同姓,对你还有什么好,值得你自毁前程……”郑君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眼里渐渐蓄满泪花,“若非被师父路过救下,你早已被裴夫人溺毙在水中,裴衡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你的父母视你如仇寇,兄弟视你如陌路,你的命是师父给的,是天授宫给的,你为何要为了这种家族,背叛天授宫!”

&ep;&ep;裴望初叹了口气道:“不全是为了裴家,我是有些事想不通。”

&ep;&ep;“那你就该留在天授宫中悟道!”郑君容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这些世家之间的蝇营狗苟与你何干?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本是被作为下一任宫主培养的?!”

&ep;&ep;他生来柔顺,少有如此激怒之时,竟一时气血攻心,眼前一阵眩晕,堪堪扶着桌边才站稳。

&ep;&ep;“从谦!”裴望初三两步走过来,扶他在圆凳上坐下,郑君容无力地摆了摆手,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竟埋头痛哭起来。

&ep;&ep;裴望初只静静看着他,一句安抚的话都说不出口。

&ep;&ep;这本就是他自己选择的,不值得旁人为他痛惜。

&ep;&ep;正相对无言时,谢及音房中的侍女前来东厢房,请裴望初过去。

&ep;&ep;上房灯烛煌煌,裴望初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缓步走进去。

&ep;&ep;谢及音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裴望初送她的那把桃木梳。识玉在内室给她铺整被子,姜女史冷眼侍立在她旁边。

&ep;&ep;姜女史要伺候她梳洗,给她拆散发髻,谢及音嫌弃她手笨,特地让人把裴望初叫过来。

&ep;&ep;裴望初净过手后,走到谢及音身后,将她发间的钗环一件件拔干净,轻轻解散发髻。妆台上果然多了一把新的犀角梳,裴望初拾起来,先在竹煎水中一浸,这才顺着她的头发慢慢梳开。

&ep;&ep;谢及音半阖着眼,声音也有些懒散,“听说你在郑君容那里,你同他竟然有话可聊?”

&ep;&ep;裴望初笑了笑,“听殿下的吩咐,向郑郎君请教规矩。”

&ep;&ep;谢及音好奇,“他教你什么了?”

&ep;&ep;裴望初微微附身,温声道:“他说,贵人面前勿多言,主子面前莫多嘴。”

&ep;&ep;谢及音轻嗤,“本宫算你哪门子主子。”

&ep;&ep;裴望初双手将她的头摆正,从瓷奁里抹了一指养发膏,用温水泡开后,抹在谢及音的长发上。养发膏里有白芷和藿香,此二味药材亦有清心醒脾之效。裴望初的掌心轻轻按在她头皮上,谢及音反倒越发清醒了起来,睁眼从镜中打量他。

&ep;&ep;那双前似明杏后似桃花的眼睛,落在人身上,像春雨压花枝,濡湿衣襟,勾人欲留还休。

&ep;&ep;裴望初并非六根清净,低声说道:“男子为女子挽发,大抵只有两种关系。待诏奴才和他的主子,亦或是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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