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刘俞仁一愣,的确不合常理。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章年卿显然和他们不是一群人。
&ep;&ep;刘宗光一看他的神情,便什么都懂了。痛斥道:“刘俞仁啊刘俞仁,你怎么就那么狂妄自大。你以为人称你一声小孟尝,你就真的孟尝君。君子之风,这种东西你放在章年卿身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你以为他是你的门客啊,由你施恩惩戒。”
&ep;&ep;刘宗**极,指着东方上空,冷笑道:“你看看皇上,敢不敢这么施恩。”
&ep;&ep;“爹。”刘俞仁平静道:“我到今天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说我和章年卿是对手。不是因为章年卿真的出色,也不是因为您会预知未来。是因为辛勖涵对吗。”
&ep;&ep;“您知道有一天会东窗事发,我和章年卿会因为父辈的恩怨成为对手。可是爹。”刘俞仁铮铮然道:“我可以做的更好。你看,现在的事不是完美解决了吗。我和章年卿没有不结仇也可以解决这件事。”
&ep;&ep;刘俞仁胸有成竹道:“章年卿受儒礼熏陶,品行高洁。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我故意在席上叫走张恪,便是要引着章年卿查下去。让他明白,我完全有能力打败他。但我没有这么做,还给他心心念念的东西。父亲,你将这称为施恩,是不对的。我是再示好。”
&ep;&ep;他不止一次的告诉过章年卿,为人臣子,不是一山不容二虎的事。大家同为皇上卖命,即便不皆为盟友,也可以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ep;&ep;章年卿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ep;&ep;刘俞仁继续道:“即便,章年卿没有疑心。那也无妨,那夜张恪来府上喝酒。是我派人送回去的。沿路遇见不少人家,都是与章年卿相熟的挚友。他总会知道。”
&ep;&ep;刘宗光没有为刘俞仁完美的计划叫好,反而冷笑道:“你觉得你的计划很周全吗。”顿,他回答先前那个问题:“你可知道,章年卿在中学堂时,便以左右开弓,书写对联闻名。更甚,他及善于模仿笔迹。一只神之右手,可写十余种字体不重样。这样,你还觉得高枕无忧吗。”
&ep;&ep;刘俞仁神色慌乱一会,肯定道:“我可以确信张恪带回来的是辛勖涵亲笔所写。即便章年卿有如此本事,可辛勖涵是咬破指尖写的血书。起转承合的间的血迹留白是不一样的。赫连春最善这个,拿回来时我便让他检查过了。”
&ep;&ep;“蠢货,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刘宗光恨铁不成钢道:“辛勖涵已经死了,那份血书的存在,已经众所周知。章年卿不必给你一份假的。只要他记住供词,凭他的手艺,随时随地可以捏造出十份,甚至上百份供词。只要需要时,就能双手奉献给陛下。死无对证!难不成你还要跳出去说,这是章年卿伪造的,真的供词已经被你烧了。”
&ep;&ep;刘俞仁恍如雷劈,向后跌撞几步。“怎么会这样。”
&ep;&ep;终究是自己亲儿子,刘宗光再怎么样,也得给他擦屁股。摆手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日后切记不可轻敌。章年卿的事交给我。”
&ep;&ep;“您有什么好办法。”刘俞仁迟疑道。
&ep;&ep;刘宗光没有回答,意味深长道:“明年就是开泰年间第一场乡试啊。”
&ep;&ep;刘俞仁灵光一闪,“舞弊?”
&ep;&ep;“俞仁啊,你的胆魄呢。何必这么兜圈子,设计什么舞弊案。”刘宗光把玩着一个广口花瓶,对着阳光照了照。悠悠道:“如今帝统不正,世道杂乱。将他支出京城赴任,一路上难免会遇到流寇山匪。我听说,那些人可是要钱不要命,轻则砍掉双手,重则杀人灭口。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你说是不是。”
&ep;&ep;刘俞仁喃喃道:“是啊,只要砍了他的手,他就不能伪造了。”
&ep;&ep;刘宗光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善良仁慈。”
&ep;&ep;刘宗光开始沉思,他要怎么去磋磨这个儿子的性子。
&ep;&ep;刘俞仁不想让他的预言成真,把血书给章年卿,既想显示实力,又展现交好。出发点是对的。
&ep;&ep;这是刘俞仁性格自大的一部分,但他觉得这是仁义。
&ep;&ep;这让刘宗光很头疼,他在刘俞仁十三岁后,就没有谴责过他。他也不想谴责他。
&ep;&ep;哪怕他书念的再差。
&ep;&ep;因为他知道,他的儿子不是天生愚笨。
&ep;&ep;几曾何时,刘俞仁也曾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小神童。那时候章年卿还在娘胎里呢。
&ep;&ep;错就错在他的内宅太乱,刘俞仁能死里逃生,能恢复到现在这般与常人无二。他已经很满足了。
&ep;&ep;也该满足了。
&ep;&ep;第30章
&ep;&ep;章年卿不想因为自己一些虚无缥缈的猜测就给谁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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