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州当众将王清打死了,眼下朝堂各方势力都想见他。
做为他的顶头上司,鲜于仲通第一个找他,也是情理之中。
鲜于仲通又坑了他一次,说好的设宴招待自己,等到时,早已吃过了饭。
相比前几日,鲜于仲通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在屋中走来走去,不停搓着手。
“鲜于公为何如此忧愁?”李九州像一阵风,迈进门便问。
鲜于仲通抬头望了他一眼:“坐吧。”
说罢便开始了沉默。
李九州追问道:“何事让鲜于公如此烦忧?”
“永阳坊纵火案,李少尹办得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埃”
想来这样的结果不光是鲜于仲通,就算是神仙也想不到。
每个人心里都存着疑问:李九州为什么要这么做?
鲜于仲通面露难色,“李少尹,恐怕京兆府你是难以再待下去了。”
“你是担心我牵连到你?”李九州紧盯着他。
鲜于仲通脸上泛起了不悦的表情。
“我原本将永阳坊纵火案交于你负责,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眼下我们既然已经得罪了王鉷,便没有退路了。”李九州脸上显出破釜沉舟的决心。
鲜于仲通抬眼定定的看着他。
李九州接着说道:“王鉷必然以为我是你和杨公所指使,即便我离开了京兆府,王鉷的矛头迟早也会对到你们。”
话已摊开说,也就不用那么客套了,李九州对他的称呼也直接从“鲜于公”变为了“你”。
鲜于仲通一股怒火从心底冒了出来,“你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屋子很大,但他的话音依旧回荡着。
“我如此做,全是为了鲜于公你埃”李九州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杨公想对付王鉷,这次是最好的机会,这种事,鲜于公不便出面,所以,我替你出了头。”
鲜于仲通恍惚不安的目光又再次看向了他,张了张嘴,过了少顷,终于说了出来:“你随我一起去听听杨公的意思吧。”
鲜于仲通叫人备好了车马,匆匆朝杨国忠府上赶去。
杨府,大概算得上是京城最好的宅邸了。
即便李林甫的宅邸,也没有这般豪华。
就连卫国公府邸都沦为了杨家的马厩。
李靖堂堂开国功臣,后世竟落魄至此。
李九州看着祖上的家业这般被人糟踏,唏嘘不已。
想着想着,已来到了院中。
杨府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
杨国忠站在院中,看起来更是心情不错。
“杨公。”鲜于仲通带着李九州一起行了个礼。
“哈哈,来得正好。”杨国忠扬起双手,转了一圈,“鲜于公,你看我这身衣服如何。”
鲜于仲通由衷的赞叹:“杨公这件丝袍漂亮至极,减一分太轻,增一分太重,穿在杨公身上,真是在合适不过。”
杨国忠笑得很得意:“真正的富贵不是披金戴银,这样的袍子,我也就只穿这一次,一天换四五次衣服,这才叫独一无二。”
几人人走进大厅,杨国忠往座上一坐,立刻便有无数的仆人端着茶具从两侧的小门里轻步移出,在每个茶几前摆好茶具,左右而立。
“请坐吧。”杨国忠将两条腿分开来,两个侍女便走过去,俯身用玉手轻敲。
“李少尹。”杨国忠接过仆人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李九州还在低头看着地面镶嵌了金色图案的大理石,这才抬头。
“事办得不错,也不枉我那日在十郎面前替你说话。”杨国忠不紧不慢的说到。
李九州压低了声音:“王清草菅人命,死有余辜,我并无心杀死他,是他自己扛不过杖责。”
说完,又高声说道:“我只是依律办事,况且,不是还有鲜于公和杨公给我做主吗。”
杨国忠没抬头,声音有些细微:“不错,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依律办事,不论是谁犯案,都该严惩。”
李九州谦虚道:“全仗杨公,想来是那王清命本该绝,此事,也是多亏鲜于公放权于我,鲜于公当居首功。”
鲜于仲通一楞,没想到杨国忠竟然支持李九州公开跟王鉷作对。
但李九州又在他面前极力讨好自己,倒是挺懂事。
杨国忠看了他一眼,“鲜于公,李少尹乃是难得的人才,你当全力支持他。”
鲜于仲通哪敢有异议,自是连声答应。
“李少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杨国忠将茶杯递给仆人。
看来杨国忠要整垮王鉷的心很坚决,不会就此罢休,李九州当即表明了立场:“全听杨公吩咐。”
杨国忠屏退下人,一字一顿:“我要王鉷死1
这可把鲜于仲通吓了一跳,已是一脸的惊恐。
李九州却微笑回道:“杨公交待的事,怎敢怠慢,请杨公放心,我定当办妥。”
杨国忠早看出来了,鲜于仲通难堪大任,李九州颇有心机手段,或可利用。
杨国忠已经探明了李九州立场,趁机拉拢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事办妥了,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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