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一载。
此时的大唐已是日渐式微,粉黛之下,皮肉俱衰。
已接连“野无遗贤”了好几年,今年的遴选中终于有举子脱颖而出,李隆基也坐不住了,决定亲自举行殿试。
杨国忠奏完南诏战事捷报,带领群臣表态:天降人才,乃圣人之福。
只有李林甫面色阴沉,默然不语。
转眼已至殿试之日。
宣政殿内,两个内侍挥笔疾书。
年轻的内侍正襟端坐,声如细蚊:“适才圣人所吟‘貔虎振军威’,可是貔貅的貔?”
旁边稍年长的内侍一惊,知道让人听见了,可少不了招打。
斜眼瞥了瞥台上的皇帝,这才压低声音:“且记下,拿回去给阿翁定夺。”
边服胡尘起,长安汉将飞。
龙蛇开阵法,貔虎振军威。
诈虏脑涂地,征夫血染衣。
今朝书奏入,明日凯歌归。
殿试上,自恃有才的皇帝李隆基,还沉浸于之前征讨南诏大胜的喜悦中,当着天下众才子的面卖弄了一番,吟出了这首《旋师喜捷》。
他确是有才,却不知自己被杨国忠给骗了。
鲜于仲通其实是败在了南诏,六万精锐葬身他乡。
交完对策之后,李隆基叫住了李九州。
李九州是李药师后人,名字很霸气,先父在世时,曾训诲他:男儿当胸怀九州。
他参加科考的目的也很霸气:踏入仕途,取得权势,从李隆基身边拐走杨贵妃,阻止安史之乱。
看了卷首,见他是名门之后,李隆基便问起了天宝战争之策。
李九州本想以实相告,却还是忍住了。
因为提前知道历史,知道杨国忠为了掩其败绩,定会上议再伐。
李九州遂答道:“此战虽胜,南诏未服,日后恐依旧会叛,臣以为当乘胜逐北击之。”
而杨国忠此时也的确正在征募兵役,再征南诏只是早晚之事。
跟其他考生自命清高不同,李九州在殿试上大拍李隆基、杨国忠、鲜于仲通三人马屁,将这场败仗吹得震古烁今。
这也是李隆基想听的。
看着考生退毕,皇帝转入屏风,微笑问道:“贵妃觉得这届举子如何?”
杨贵妃一直在屏风之后,殿试的情形听得一清二楚。
“朝廷大事,自当是三郎做主,不过妾私以为,那名叫李九州的举子还挺不错。”
皇帝哈哈大笑,“我也这么认为。”
出了大明宫,李九州长吁了一口气。
李隆基没那么好忽悠。
自己堂堂一个穿越者,竟差点栽了跟头。
想到这里,李九州兀自捏了一把汗。
书僮张小锣背起沉甸甸的箱笼,远远的挥手高呼:“阿郎,阿郎,我在这呢。”
李九州也冲他挥了挥手。
张小锣像只小鹿般,一溜烟跑到跟前。
“阿郎,你看那糖人可真有趣。”张小锣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摊咽了咽口水。
李九州知他是想吃糖人,也更关心稀奇玩意,却不问自己殿试如何。
便走过去,买了一个糖人递到他手中。
顺便在他脑袋上叩了一下,嗔道:“你个小鬼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张小锣接过糖人舔了一口,嘻笑道:“我只求衣食无忧,可没有阿郎的志向,阿郎连中二甲,这次必能状元及第。”
这小子得了好处,拍起马屁来嘴上倒挺利索。
李九州啐了一口,“尚未放榜,切勿胡言,状元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不禁漾开了花。
为了这次科考,他绸缪已久,志在必得。
本以为自己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拐走杨贵妃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来到这里,李九州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既没赶上杨玉环未嫁之时,此时的杨玉环早已陪在李隆基左右,深得宠幸。
也没穿越到一户好人家。
自小便父母双亡。
虽穿越为李药师后人,却没能享尽荣华富贵。
玄武门之变时,李靖没站好队。
李承乾谋反时,李靖长子李德謇又站错了队。
李九州是李德謇一脉,到了自己这一代,家道早已衰败没落。
所以,李九州决定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上位,终要和皇帝抢老婆。
张小锣见他呆站着,扯着嗓门说道:“阿郎,肚子好饿,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李九州点了点头。
逛了半天,寻了一家看上去没那么奢美的酒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见店里没人,便挑了个靠窗的座,李九州倚窗赏景。
掌柜刚端来酒菜,张小锣饿极,不顾主仆之礼,率先吃了起来。
李九州也习惯了,反倒羡慕他的率性而为。
“掌柜,此时尚未天黑,街上人为何这么少?”
这一久来,李九州每日闷在房中勤学苦读,并不知长安的风俗人情,是以这么问。
“是呀,你这店中就我们两个人。”张小锣将脸吃成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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