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吻你。”

&ep;&ep;夏季尾声的雨，残存着来去短暂的规律，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减小了势头。

&ep;&ep;彼时时尧和赵小舟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路灯把路面那些凹凸不平的小水坑照得波光涟漪。

&ep;&ep;光影流动，也把他们身后的影子照得老长。

&ep;&ep;有熟悉的一道女声由远及近，赵小舟立即听出来，那是程嘉柔的声音。

&ep;&ep;她向左一步，与时尧分开，率先拐出了巷子。

&ep;&ep;时尧跟在她身后，望着她迅速逃开的背影，轻微地扬起了唇。

&ep;&ep;还是不够克制，他想。

&ep;&ep;程嘉柔看看赵小舟，又问时尧：“你们刚才去哪儿了？一转身就不见了。”

&ep;&ep;赵小舟支支吾吾：“躲雨来着。”

&ep;&ep;时尧的眼尾挑上去叁分：“一会儿还拍吗？”

&ep;&ep;程嘉柔翻了翻手里已经卷成卷的纸页，边看边说：“还有一个场景，不过重点都是小舟的戏，你帮她简单搭一下就好。”

&ep;&ep;时尧点头。

&ep;&ep;赵小舟知道程嘉柔指的是哪一场。

&ep;&ep;绝对的重头戏。

&ep;&ep;小旅馆里走廊的暗红色丝绒窗帘，让风吹得扬起来，过了一会儿又落下。

&ep;&ep;周而复始，就像每一次会面时的那样。

&ep;&ep;苏丽珍推开门，神情呆滞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单人沙发上，微微地弓着背。

&ep;&ep;她的手搭在梳妆台的边沿，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

&ep;&ep;棱镜折射出淡青色旗袍的叁重背影，尚且窈窕，却倍感落寞。

&ep;&ep;没有表情，一切与她，与周慕云相关的事物好似都在缓慢而艰难地流逝与倒退。

&ep;&ep;苏丽珍没有忘记每一次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与他谈天说地时的样子。

&ep;&ep;又或许她想忘记。

&ep;&ep;睫毛不堪眼眶酸涩的重负，频频眨动。

&ep;&ep;无声而汹涌的落泪。

&ep;&ep;Quizas，Quizas，Quizas.

&ep;&ep;（或许，或许，或许）

&ep;&ep;多少次寄希望于这两个字，却又在转念之间无声放弃。

&ep;&ep;或许。

&ep;&ep;程嘉柔的眼睛紧盯着摄影机取景框，她看得有些呆了。

&ep;&ep;在赵小舟一声极其细微的叹气时，程嘉柔又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静静站在一旁的时尧。

&ep;&ep;他看得很投入，眼神深情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ep;&ep;像窗外雾蒙蒙的天色一样。

&ep;&ep;背景音适时地响起，是男声低沉而缓慢的念白。

&ep;&ep;“系我，如果有多一张船飞，你会唔会同我一起走？”

&ep;&ep;（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ep;&ep;没有回答。

&ep;&ep;只有那一句同样的问话，像喃喃自语的女声。

&ep;&ep;“系我，如果有多一张船飞，你会唔会同我一起走？”

&ep;&ep;（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ep;&ep;没有回答。

&ep;&ep;不会再有交集。

&ep;&ep;苏丽珍和周慕云的故事，缓慢落幕。

&ep;&ep;程嘉柔的身体朝摄影机后的椅子上靠了靠。

&ep;&ep;她想喊停，却好像卡在了嗓子眼，出不了口，犹豫着，没有任何动作。

&ep;&ep;赵小舟还在掉泪。

&ep;&ep;她坐在那里，眼泪簌簌而落，表情依旧克制的冷淡，似乎事不关己，可却被汹涌似海潮的泪水轻易出卖。

&ep;&ep;程嘉柔隔空给时尧去了个手势，表示这段已经拍完了。

&ep;&ep;时尧会意，迈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画面里。

&ep;&ep;赵小舟模糊的视线里，落入一个男人轮廓的投影。

&ep;&ep;她突兀地抬头，表情里有自然流露的惊诧。

&ep;&ep;仿佛在无声询问：“你怎么会来？”

&ep;&ep;时尧目光柔和地走到她身边，手抚上她的侧脸，擦掉顺着脸颊滑落的眼泪。

&ep;&ep;赵小舟一直在仰头看他，忘记了表演，忘记了该说什么，像一部黑白默片。

&ep;&ep;时尧站在她身旁，缓缓地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

&ep;&ep;他沉吟片刻，开口：“我在呢。”

&ep;&ep;赵小舟的嘴角扬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