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修长的手顿在半空,终究是没能落下。
温如许看他的动作,索性将下巴扬起,露出雪白的天鹅颈,随之闭上了双眼,大有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沈煜之的眼下,女人阖着双眸,细长的羽睫微颤。
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只要他动手,就会碎成齑粉。
好一会儿,他直起腰,拢了拢浴袍,转身往外走,醇厚的声线冷冽,“下次,再出去鬼混,打断你的腿!”
温如许睁开眼后,房间里已经空空荡荡,头好痛,吵了两句,更疼得厉害了。
她拉着被子,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
楼下,沈煜之面色铁青,步伐又快,似乎要出门。佣人能感觉到沈煜之周身形成的修罗场,屏息凝神,都是噤若寒蝉。
忽然,沈煜之脚步蹲在大厅门口,好像在缓和情绪般,深吸了一口气。
几秒后,他扭过头,吩咐佣人道,“明天早上给她准备暖胃的蔬菜粥,还有去血散淤的药。”
就温如许找的那个猥琐男,把她胳膊都拧青了一大块,没把葛春江当场废了,算是他医者仁心了!
温如许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窗外起了淡淡的雾,尽显空濛。
她在床上躺着,喝了佣人送来的粥,感觉又活了过来,这会儿电话正响个不停。
“你好,是温如许,温小姐是吧?”
对方是个陌生号码,温如许随意地应着,那头又道,“我这里是岭南医院,你弟弟刚送进了抢救室。”
温年?!
短短的一句话,犹如重磅炸弹在温如许脑子里炸开。
她连睡衣也没换,随意趿着一双拖鞋,慌慌张张地赶到了医院手术室。
抢救已经结束,移动病床从里推出来,躺在病床上的少年,面色惨白如纸,戴着呼吸机,半开着眼。
他患有败血症三年了,这三年来,日渐消瘦,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在,跟骷髅架子毫无区别。
“小年,好点没有?”
温如许凑上前,皱着眉头,担忧从眼神里溢出来。
少年扯开嘴角笑着,憔悴地让人心疼。
这傻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来安慰她。
温年越是懂事,温如许就越是心痛,她扶在床边,捋着他稀疏的发,温声和语道,“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大学毕业那一年,父母空难,双双撒手人寰,那时候温年才刚满十五岁,温如许一边考取资格证,一边照顾弟弟。
姐弟俩从小感情就好,温年是温如许看着长大的。
没想到过了不久,温年就确诊了败血症,后来,她原本的男友沈铎也丧生,至暗时刻不过如此。
现在她只想温年能好起来,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温年被转到了加护病房,护士来给他测血压,量体温,温如许愁眉不展,“不是说病情已经稳定了吗?怎么还会突发急症?”
护士忙碌着,叹了口气,“因为这两天没吃上药,真是的,也怪我们疏忽。”
没吃药?
温年治病的特效药一直都是由岭南医院提供,变相说,是沈煜之给的。
温如许瞬间瞳孔紧缩,联想到了沈煜之的那一句——如果你还想你弟弟活着……
那个男人,为了逼迫她乖乖就范,甚至断了温年的药品供应?
已至正午,阳光和暖,温如许却只觉得如坠冰窖般,手脚冰凉。
岭南医院是润泽市最大的私立医院,为病人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有着球顶尖的康复中心。
大楼顶层的空中花园,沈煜之端着咖啡杯,眼下的乌青,彰显着一整晚的睡眠不足。
“boss,太太到了。”
助理的话在耳边,沈煜之两指揉了揉眉睫,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入口处。
温如许站在那里,微卷的发毛毛躁躁,着着睡衣,素面朝天,哪怕五官确实精致,但这样一看,也是泯然众人。
她似乎是哭过,双眼通红。
做为律师的她,需要出席各种场合,面见很多客户,基本上着正装,大多时候都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意气风发。
像现在这种打扮,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怎么了?”沈煜之问着,放下咖啡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温如许徐徐向着他走来,双手握成拳头垂放在身体两侧,她是下定了决心,才来找沈煜之。
当下,她像个做错了事,垂眉耷眼,咬着后槽牙,硬着头皮道,“我错了,再也不闹离婚了。”
“嗯?”
沈煜之轻疑,这种话,可不像温如许能说出来的。
男人眉头轻蹙,薄片眼镜下的眸子情绪不明,温如许有些急,坐在了他身边的竹编长椅上,颤巍巍地牵起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温如许以最温柔的声音请求道,“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吵着要离开的是她,低声下气要复合的也是她。
沈煜之不语,这让温如许没底,她不知道沈煜之到底是原谅她了,还是在记恨。
彼时,自己仿佛是被人扼住喉咙的宠物,主人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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