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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听着赵弋的字字句句,陆敛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脸色却渐渐苍白了。

赵弋的这些话,其实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会一遍遍叩问他的心,一遍遍给那颗心脏扎上密密麻麻的刀。但哪怕如此,从赵弋的口中听到这些话,却依然像一把利剑,好像生生把什么割开了一样。

他等赵弋说完后,平静地问他:“三年半前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说了吗?”

“你抓了害他的,难道都不奇怪吗,就一个修为最高也只有大乘期的人,怎么把他弄得这么惨?谢亦当时已经化神期巅峰了,以他的能力,别说一个大乘期,就是来两三个,他也能够身而退。”赵弋转头,神色嘲弄。

陆敛神色一怔,想起了赵弋之前说的,谢亦好不容易吊住了一条命,修为将将恢复到金丹期便来东洲寻他。

他轻声问:“所以,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强忍的平静。

“你自己没感觉吗?”赵弋问他,“你修复灵脉的时候,已经快突破了。灵力暴烈雄厚,你那灵脉根本撑不住,要是他没帮你,你当时就爆体而亡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帮了你,把那些灵力都渡到了自己身上。可你当时跟他同为化神期巅峰,而你不但立刻要突破到大乘期,本身的实力还比他强,你都承受不住的灵力,他怎么承受得住?”

“他把灵力一渡过去,那些灵力瞬间重伤了他的经脉。”

陆敛静静地听他说着,唇色开始泛白。

他的手甚至无意识地开始在衣摆上摸索,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那块玉佩,然后紧紧地抓在了手上。

然而玉石冰凉,给不了他半点暖意,手心的冰凉还一点点沁入了五脏六腑里。

但赵弋却然没有管陆敛这种不正常的状态,而是勾起唇角,眸中闪着异光:“你不会以为就是这样吧?”

“……还有什么?”陆敛从喉管里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

赵弋笑得眼中隐有癫狂之色:“你们运气太差,那洞府被仇家发现了。来了九位化神和一位大乘,谢亦想跑倒是容易,但洞府里还坐着个紧要关头的你。所以他只能主动去迎战,把他们引开。最后倒是引开了,但你也知道,化神期巅峰的修士想要硬抗这群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知道陆敛是在自虐,而他乐意成陆敛,最好推波助澜,真的在他心上剜|肉凌迟才好!

“算他还没蠢到无可救药,还知道护住元神跑来西洲找我。我见他的时候,他修为废,元婴破裂,金丹也濒临溃散。我想方设法吊住了他一条命,结果他一回东洲,哈,连元神也不剩了!”

赵弋说到这,转头看向躺在那里无知无觉的谢亦,眼神都染上了恨意。

而陆敛却再也承受不住,他身形摇晃,脸色惨白得不成样。

为他渡灵、为他引敌、修为废、勉强吊住了一条命的谢亦,在听到他大仇得报的消息后拖着病体来东洲寻他,听到的却是他要和旁人结侣的消息。

甚至被他拦在昆仑之外,被无数人奚落取笑,被一个他从不看重的乾坤袋打发,再被人设计,沦落凡界……

谢亦怀着满腔期待来到东洲寻他,听到的却是他和旁人将要举行结侣大记典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他在昆仑山下一次次求见他,却毫无回应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走投无路,孤注一掷地听那散修的话,强闯昆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陆敛一遍遍地想着,一时间气血翻涌,眼前一片血红,口中泛起浓重的铁锈腥气。

原来,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陆敛。

谢亦原本一帆风顺、潇洒恣意的人生,因他陆敛而一步步跌入万丈深渊。

而他却以为用一个乾坤袋就可以打发了。

他忍不住上前,想要抓住谢亦的衣袖,握住他的手,企图寻找任何一点点地慰藉。

赵弋冷眼看他唇溢鲜血,却在这时将他拦住。

寻常时候,十个赵弋都不可能拦得住陆敛,可这时候赵弋用力一推,陆敛脚步便踉跄起来。

“你凭什么碰他?!”赵弋厉声问他,声音在偌大的内殿中回荡。

对,他不配碰谢亦。

看着近在咫尺的谢亦的面容,他竟是胆怯了。

他才是害谢亦的罪魁祸首,他比起那些所谓的“凶手”更可恨万倍。

所以他凭什么在这个时候碰谢亦呢?这都是他该受的惩罚。

……甚至比不上谢亦所承受的万一。

此时赵弋面前的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低垂着头,白发遮住他大半的面容,嘴角的鲜血从下颌滴滴掉落……竟是说不出的狼狈。

过了许久许久,坐落在虚无的天之尽头的宫殿寂静得宛如死寂。

陆敛渐渐站直了身体,语气冰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我为什么要走?”赵弋偏头反问,“你不是在找复生之法吗?”

闻言,陆敛一顿,随后语气急切而狂喜:“你知道复生之法?!”

“我不知道。”赵弋说,“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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