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经理好奇地问道:“曾总的左手,是受伤了吗?”
&ep;&ep;闻言,曾亦舟也不解释,只是拿起一旁的纸巾,从容地擦着唇角:“十八岁的时候不懂事,受了点小伤。”
&ep;&ep;“我爱人是做外科医生的,结婚十几年也就耳濡目染了。只是,照曾总手上的伤疤痕迹来看,应当是刀伤,而且伤的不轻吧。”
&ep;&ep;“陈经理如果哪天不做企划部经理了,当个外科医生也是不错的。”
&ep;&ep;“曾总谬赞了。”陈经理被夸得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曾总要是需要治疗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爱人好歹也是久江市外科的女国手呢。”
&ep;&ep;“不用了,我这手是治不好的。”
&ep;&ep;“怎么会?”
&ep;&ep;相比于陈经理的惊讶,曾亦舟倒是显得从容淡然许多。他将左手摊开在面前,望着那毫无动弹的三指,轻描淡写地笑着,仿佛这些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就如陈经理所说,是刀伤所致。刀子贯穿了手背,直接将整个左手的肌腱都损毁了。不过所幸的是,大拇指和食指都还能勉强活动,但其余的三指,除了摆设,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用途了。”
&ep;&ep;“那倒是可惜了。”陈经理低低地叹了一声。
&ep;&ep;**
&ep;&ep;之后,曾亦舟又和陈经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才各自准备离开。
&ep;&ep;空中餐厅布局错落有致,大厅中央是舞台,以舞台为中心点,如圆规画圆似的摆开四周餐桌的阵仗。而要离开餐厅,势必也要走过舞台边缘。
&ep;&ep;彼时,曾亦舟刚站起身,舞台中心便开始响起钢琴声,伴同而来的,还有如流水般轻盈的小提琴音色。曾亦舟只稍稍一听,便听出是《春天奏鸣曲》的乐声。
&ep;&ep;十分钟,第一乐章结束,第二乐章开启。
&ep;&ep;女提琴师摆正姿势站在舞台中央,身姿曼妙,足以让人忘却她的曲子演奏的是否完美。她将琴弓按在弦上,但开弓的第一个音,却让曾亦舟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ep;&ep;待四个乐章全部演奏完毕,陈经理也终于整理好东西,准备随曾亦舟一同离开。
&ep;&ep;临路过舞台的时候,曾亦舟忍不住停顿了脚步。女提琴师大约是意识到了曾亦舟的来意,以为又是个来搭讪的,还摆好了姿势,仪态万千地笑着。
&ep;&ep;曾亦舟走过去,冷静且淡漠地说:“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春天奏鸣曲》第二乐章,开弓的第一个音是re,而非la。无论任何场合,对待音乐的态度都必须严谨。任何一个谱子,拉错一个音,都是对听众以及谱曲者的不尊重。”
&ep;&ep;这句话,是梁语陶时常挂在嘴边的。她每次拉错一遍谱子,总会从头开始重拉,直到能通顺的演奏一遍。曾亦舟以前总是笑她不知灵活,爱钻牛角尖。现在,却不想自己也变成了另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她。
&ep;&ep;一同走出餐厅的时候,陈经理忍不住在一旁调笑道:“没想到曾总不仅在建筑领域里是一把手,在音乐方面,也是深藏不露啊……”
&ep;&ep;“陈经理误会了,我也不过是耳濡目染罢了。”
&ep;&ep;“难不成曾总的夫人是做音乐的。”过了会,陈经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挠了挠后脑勺,笑道:“不对,似乎曾总还没有结婚。难不成女朋友是做音乐的?”
&ep;&ep;曾亦舟的眼神黯了黯,像是有星火在熄灭:“只是……有个朋友很喜欢而已。”
&ep;&ep;☆、第四章
&ep;&ep;第四章
&ep;&ep;是夜,远江市忽然下起了大雨。
&ep;&ep;冬日里的雨不如夏季清凉,雨丝裹挟着寒意,从西北方向吹来,冻得人遍体生寒。
&ep;&ep;望着餐厅外狂风骤雨的天气,曾亦舟不自觉地停顿了脚步,将腕表从衬衣袖口处捋出,端详着指针的方位。近晚间十点整,他想,梁语陶应当还在久江市音乐厅排练。
&ep;&ep;曾亦舟对梁语陶的作息时间表如此熟悉,不过也是源于高中时期的形影不离。
&ep;&ep;那时候由于梁语陶父母久居远江市,梁语陶因为专业缘故必须参加各大各小的演奏会积累经验。梁家父母担心女儿的身体,于是,作为小竹马的曾亦舟就主动扛起了作为男孩子的责任,陪着梁语陶排练,替她拎琴,看她演出。有时候赶上期末,老师布置的课业太多,他就一个人趴在音乐厅的座椅上做作业。那时,他总觉得梁语陶的琴声令他烦躁极了。然而,当五年之间,他再也没听过梁语陶的琴声之后,才发觉,有时候有人烦,也是一件好事。
&ep;&ep;雨越下越大,以曾亦舟对梁语陶的了解,她那么迷糊的性子,出门一定是没带伞的。心里这样想着,曾亦舟就径直告别了陈经理,开着车,往久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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