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放着一板药。
&ep;&ep;她将剩下的四粒白色药片拆出来,一仰脖全吞进胃里。
&ep;&ep;他回眸时注意到她在吃药,便走了过来,轻问:“这是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吗?”
&ep;&ep;谢舒音抿嘴一笑,没有回答,眼睛往桌面落去,正瞧见顶上摊着昨晚吃剩的一堆果皮。
&ep;&ep;“这张照片是我的姥姥。”
&ep;&ep;她看完果皮复又抬头,食指点向墙面一处相框。他不知她忽然提及故人是意在何为,于是笑倚在桌旁,听她慢慢往下叙说。
&ep;&ep;“我的姥姥,很能干,也很严厉。”
&ep;&ep;“嗯哼?”
&ep;&ep;“每次她一瞧见我做家务,就会冲上来把我手里的笤帚扔掉,让我去读书。所以,我什么活也不会做。”
&ep;&ep;她双手平放,微笑着看向他,双眸盈盈如水,素眉朗朗如柳。
&ep;&ep;他挑了下眉梢,轻啧一声,凑上来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随即自个把吃剩的果皮拿去扔了。临出门前,甚至还不忘换了床单被罩,边角都抻得整整齐齐,实打实的五星级客房服务。
&ep;&ep;“那……我走了?”
&ep;&ep;谢舒音点点头,“下次见。”
&ep;&ep;“嗯。”他顿了顿,才道:“下次见。”
&ep;&ep;房门在背后扣上的一瞬间,他敛了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板已经吃完的药片塑封,细细阅读其上晦涩的英文说明,眉眼沉凝如墨。
&ep;&ep;将近晌午的时候,谢舒音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楚霄凌打来的,说是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工作,等明儿周一就能直接走马上任。另一个则是个陌生的号码,谢舒音原本犹疑着不大想接,那人又打了一次,这回她接起来就得了个信儿,原来是几个在圈里混得最好的大学同学攒了场校友聚会,时间就定在下周六晚。
&ep;&ep;谢舒音想了想,那时候自己应该没的应酬,于是便随口应了下来。
&ep;&ep;挂了电话,她盘膝靠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这间公寓虽然已经勉强可以住人了,可里头到处空落落的,需要添置的东西还很多。最起码她眼下连件能换洗的干净衣服都没有。
&ep;&ep;去商场买新的?有些麻烦。
&ep;&ep;谢舒音在洁癖与怠惰之中纠结片刻,终于决定先回一趟家。去军区大院那个家里,把行李给拖过来。
&ep;&ep;刚一进屋门,谢舒音就和自己的哥哥打了个照面。谢予淮一身迷彩特种作训服,脚蹬半高筒的重装军靴,紧束的皮带掐出一线窄腰,越发显得身形高大俊挺。
&ep;&ep;他往门外走,她往屋里去,迎面时门廊的玻璃镂空处洒下一缕光,两个人都是一怔。
&ep;&ep;谢舒音呆站着不动,谢予淮往前踏了一步,眼眸深深地落在她身上,悄寂无声。
&ep;&ep;“哥……哥?”
&ep;&ep;恍惚间,谢舒音看到一个身影自回忆尽头行来,越过十年光阴荏苒,终于洗尽尘埃出现在她眼前。
&ep;&ep;一场席卷过她青春的晦暗风暴曾流散于人海,远隔经年后,山水又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