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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卯时六刻,务本坊内。
一位梳着单髻的女郎,身着淡色简便胡服,肩背一半大包袱,从东边坊门缓步而来。
正是今日要进国子监食堂做事的孟桑。
眼下离与魏询定下的辰初,尚还有两刻光景,时间充裕,不必急着赶到国子监的后门干等。
孟桑双手捧着装了粢饭团的油纸包,边走路边啃,兴致勃勃地打量四周景色,试图先熟悉一番日后要长久生活的里坊。
长安一百零九坊,国子监所在的务本坊占地不算最广,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是朱雀门街东第二街的北边第一坊。
北临皇城南,天子脚下,皇城的安上门正对着兴道坊与务本坊中间的宽街,想来是便于圣人与太子出宫视学等活动,表露朝廷对文人学子的看重;西接兴道坊,东连平康坊,而由平康坊再往东就是繁华东市,也算是吃喝玩乐不愁。
坊内道路平直,以十字隔开主干街道,街道两侧所种植的也是槐、柳等树木,与其他坊一般无二。除了占了一半地盘的国子监,还有进奏院、先天观、官员府邸以及旅舍食肆……小小一坊之占地,却能同时满足吃喝、住宿、玩乐多种需求,当配得上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的称赞。1
行至国子监后门,孟桑手中的粢饭团吃了大半,因是单吃这一样,江米黏糯,不免觉得有些口干。
后门对街有零散商贩聚集,多是卖些方便携带的吃食,譬如胡饼、蒸饼等,装在小挎篮里,随买随装走。五六个零散小摊子看下来,其中只有一家是卖杨梅饮子,特意带了一个大木桶,混在其中十分醒目。
恰有一行人路过,买了一碗,摊主便掀开盖子来盛饮子。
那桶里的杨梅饮子颜色褐红,质地清透,解渴生津,最引人注目的是上头竟然飘着一层冰。只这一眼,就瞧得出摊主是下足了本钱的,当然了,卖出的价钱也比寻常饮子贵上两文。
不过,大日头在头顶上晒着,热气涌上人脸是又干又燥,谁瞧见了这杯冰爽饮子还能走得动路?
不晓得旁人如何,左右孟桑这脚是抬不起来了。
时候还早,她定神扫了一眼国子监后门,确认魏老还没出来,便光明正大地溜达到卖饮子的小摊旁。
“来一碗杨梅饮子!”
“好嘞,客官稍等。”
路边小摊,惯常不提供座位。
孟桑也不在乎这些,爽快付完账,端着碗靠在槐树下边,就着一杯酸甜爽口的饮子吃完了剩下一半的粢饭团。
用完朝食,孟桑小口喝着余下的杨梅饮子,只觉得神清气爽,热气消。
唉……只叹如今身处物资匮乏的古代,冰这玩意是冬藏夏用,金贵得很哩!着实没法跟上辈子一般爽快吃冰。若是能有一个自家用的冰窖,把杨梅洗净后放进去,好生冻上两日,取出来一口一个冰杨梅,痛痛快快吃上一碗,那才叫惬意!
正喝着,国子监后门开了一条缝,一直留意那处动静的孟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挺直腰板,睁大双目望去,以为是魏询提早来了。
幸好,从后门走出来的是两位年轻郎君,身着同一样式衣衫,像是国子监里的监生。
孟桑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靠回树干上,目光忍不住循着这两位监生而去。
只见这两位监生并肩而行,加快步伐直奔这边的小摊聚集处。他们轻车熟路地买了一块胡饼,撕开后各自分去一半,随后又来到孟桑旁边的小摊买了两碗饮子。
圆脸监生边吃边催促:“快些吃,等会儿还有《周礼》的课,千万别耽误了!”
国字脸监生快速啃着胡饼,抽空回道:“莫催!要我说,就在食堂随意垫一顿,等咱们午间下了课,再出来寻个食肆不行吗?偏生你挑剔,非不肯去食堂,还总爱赖着不起,差点误了钱博士的早课。”
“可别,食堂做出来的朝食,就说那蒸饼吧,又干又硬,叫人怎么咽得下去?”圆脸监生头也不抬,“除了那些囊中羞涩的监生,谁乐意去吃!”
这么一说,国字脸监生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露出挣扎又痛苦的神色,默不作声把胡饼吃完,深有同感:“言之有理,往后还是出来买罢!”
两人飞也似地把吃食塞进口中,还了陶碗,往国子监后门奔去。
“还好待会儿是白博士的课,他一贯管得松些……”
望着两人悄摸又从后门进去,孟桑若有所思。
国子监食堂做的吃食,得是给这些监生留下多少心理阴影,才会抗拒至此?
她扫了一眼天色,一口闷了余下的杨梅饮子,也将碗还给摊主,快步往街对面的国子监后门走去。
倒也巧,孟桑在后门旁等了不到半盏茶,魏询就从门里头走出。
魏询看见她一身胡服也没说什么,板着脸颔首道:“孟小娘子很守时。”
孟桑浅笑见礼:“见过魏老,应该的。”
魏询眼神示意她跟上,带着她从后门进入国子监,缓声道:“昨日就与你提过,日后在一处做事,食堂里的人也都很和气,自不必如此客气。占了这把年纪的便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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