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惊变起于无人入睡的暗夜,清越玉笛声击碎夺命的噩梦。玉衡星斜转投下蒙蒙星辉,将吹笛少女的肩头铺上一层薄纱。众人望着少女出尘身姿,竟都看得呆了。
“铃——”那仿若地狱修罗脚链间的铃音却又是一响!
漫天蝙蝠再起,盘旋在空中的蝙蝠还未结成阵势,但听得那少女玉笛声声,将那铃声的余音生生斩断!笛声清越,于漫天风雪中,只让人听得蓼花新绿,山果初红,弄影花筛月,飞香幔过风。众人心头一时暖融融地欢畅无比,直忘了身遭乃是地狱。
漫天蝙蝠却也似失了目标,漫无目的地横飞在空。
瞬息之间,铃声又变,似有一群铃铛同时响起,细细碎碎,如绵绵不尽的芦花飞起,悠悠飘荡在众人脚下。漫天蓝雪于这细碎的铃音中,却毫无征兆地停了!河道上的冰封开始瓦解,天幕上一轮圆月映在水中。大块的冰封融化不见,黝黑安静的河道就如斑驳经年的铜镜被人轻轻拭去了表面的浮尘,倒映着一弯孤舟,两个身影。
众人望着河道之内宛如画卷的静谧一片,却毛骨悚然,心下大骇。今日乃是初十,哪里便有了这般圆的月亮?更何况,那月亮竟是幽蓝一片,就如一只悬在天幕上巨大无比的眼睛,眼神里满是嘲讽和杀戮。
那立于船首,白衫玉笛的少女却一动不动。尹南殇远望着清风吹起她乌的发,白的裙,就如一朵梨花跃在早春三月嫩绿通透的枝头,虽然柔弱的似要在料峭寒风中粉身碎骨,却也带着不容亵渎的春的旨意绽放人间,誓要将那冬雷震震夏雨雪换做一分暖阳三分疏狂。
细碎铃音大震,铺天而下,就如从天而降的铃铛雨,铃音之中,隐隐竟有龙吟之声!黝黑水面,转而现出白影,白影破水而出,磅礴气势充斥天地。这世间竟真的有龙!数十丈高的白龙盘旋而起,如城门般的两只眼睛怒视着小舟上的少女,风雷隐隐,天帝震怒!
尹南殇带着石诚和仅剩的十余名水军并未与孙继业所领的府兵会于一处,而是相距数十丈,互为拱角,暗含兵法之道。
此刻眼见这白龙气势迫人,尹南殇手一扬,火炮手立刻将火炮口对准了白龙。
尹南殇紧紧盯着那风雷之中,白龙怒目之下,随时就要倾覆的小舟。那少女却双眼紧闭,嘴角一弯,却是笑了。秦水墨笑容就如那朵枝头摇曳的梨花,在静夜终于绽放出了柔嫩的蕊,于人心洒下一片馨香带露的白。白的轻柔,白的坚决,白的毫不妥协,白的如星梦碎影,只一瞬便换了人间。
笑容未竟,秦水墨玉手一翻,几十枚铜钱便如有了生命一般,四散着泼洒于天地。秦水墨不去看眼前凶神一般的白龙,耳中听得坎、艮、震三个方位飞出去的铜钱似有微微回响,立刻玉笛一指。刹那间如暗夜起了闪电,丹青一袭白衣携带着天水之青的剑光向水墨所指的方向疾射而去,正是白龙喉下两丈!身形之快,力道至强,如天外流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而去!
白龙双目之内雷光闪动,硕大无比的龙口一张,空气似乎也凝了一凝,漫天寒气冻入众人骨髓,一道白色激流如银河倒卷向空中的丹青而去。
“小白,去!”自秦水墨手间飞起一团毛茸茸的雪白物件,身形虽然略有臃肿,速度却比闪电更快,直迎着龙口喷出的白色激流而去!
秦水墨心中暗叫罪过罪过,以后可不能给小白吃那么多红油鱼片了,瞧这身材,啧啧——整个肥了两圈啊!
半空中,小小狐狸一声尖嘶,竟将白龙喷出的白光尽数吸入了自己的嘴巴。众人周身寒气顿去。
须臾之间,丹青所化的流星已经狠狠撞上了白龙喉下两丈之处,一溜火花闪过,但听砰——一声响,似金属撞上了岩石。数十丈高的白龙长啸一声,隐有不甘,化作漫天冰晶,如一场绚烂的烟火,在月色之下悠悠然飘落。
天地再变,白龙隐去,丹青却未停。刚才一剑洞穿的白龙喉下之处,却正显出之前水道正中已被尹南殇击了一炮的巨石!月色之下,丹青犹如一条夺目的银线,于巨石之上纵贯而出!
“砰!”巨石竟拦腰而断!黑色岩石裹挟着滚滚泥沙没入江中!
众人皆惊,难道是传闻中的蜀山剑仙?一剑斩神龙,一剑开山裂石,真真匪夷所思!
秦水墨心中却也惊讶,此阵乃利用天然地形人为改造,以风雪伤人,蝠毒惑人,更有烛龙之息幻化作白龙,委实惊险万分。幸而那作为阵眼的巨石,先前已被炮火击中,但其仍坚固异常,以人力劈而崩之,实在恐怖!只听说师父教丹青的乃是“擒拿术”,不同于练气的内功,是将自身身体运用到极限,务求一招制人。以丹青经脉尽毁,内力无的病后之躯,今夜发出这破阵一剑,只怕当世之上再无几个敌手,只是——
“想不到哥勿的大祭司也来趟这趟浑水!”半空中传来悠悠人声,那声音漂移不定,一时在前,一时在后。一句之中毫无停顿,却仿佛可以瞬间挪移,同时站在无数个角落里同人讲话,又是何等武功可以达到这如鬼似魅,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秦水墨听着,冷笑道:“终于不装神弄鬼了吗?还有什么带毛野兽,混水泥鳅尽管叫出来吧——”身周河道清清,风雪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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