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ep;&ep;他接着道:“仆役与贼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一地,四处飞溅着血渍,甲板上一汪一汪的血泊,都淹过鞋跟。弟妹身边的丫鬟还遭了奸,衣裤碎得不成样。四弟是第一次见着尸身,站也站不稳。贼人还在船上,与我们的人争夺文正与弟妹的尸身,远处他们的船蒙着一层黑布,看不清有多少人,见我们守着尸身,便疯了似地射火箭,好在船身涂了枞油,零星落了火点,不成气候。有个丫鬟还剩了口气,指我们去舵楼,四弟匆匆往左的走道去了船尾,我便往右去清贼人,何曾想……”
&ep;&ep;他停下,把双手发冷的妻拥进怀里,带着她坐到床沿,黄花梨木好闻的香气一团一团涌入鼻腔,侯夫人只觉得背后沁出一道一道冷汗,南安侯在她耳边道:“我见一个老嬷嬷的头滚到道边,那应该是奶妈子,几个贼人正在污宝知身边小丫鬟……”
&ep;&ep;“知丫头才刚过5岁的生辰呀!”蒋氏忍不住打断丈夫的话,那姑娘身边的丫鬟便是随着姑娘一道长大,年岁也相仿,岂不是……她一阵恶寒恶心,好似自己也到了那场景,贼人肮脏丑陋的棍子戳着年幼的小丫鬟,把她们的衣服撕得一道一道,长着黑毛的粗手淫邪地在小女孩细嫩的花尖儿上摸来捏去,此时丈夫温热的臂膀保护着她,她小小的吐出一口浊气。
&ep;&ep;“正是,”南安侯厌恶地皱了皱眉,一下一下摩挲着妻单薄的肩胛:“随后我在走道中间找到宝知。孩子整个人被倒着按进河里,我斩了摁着她的贼人后把她扶上来,宝知肩以上的地方都浸在水里,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后脑破了一个血窟窿,好在没有受其他的罪。我在孩子喉咙那扣了半晌,她才吐出水来。那贼人同伴的脖子被宝知捅了个对穿,血染了宝知半袖子,我见宝知的披帛被扯着裹在贼人的脖子上,便随手烧了那披帛,防着他们日后玷了孩子的名声。”
&ep;&ep;他说得口干舌燥,从床边几上的茶案里取了杯凉水,急急喝下,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近乎是用声息说道:“我听着贼人似乎在寻一个小册子,那册子……与新帝有关。”
&ep;&ep;此言一出,惊起巨浪,侯夫人一双美目秋波流传,她敏锐地感知到未知的危险已经潜伏入侯府,但是作为南安侯执掌中馈的女主人,更是作为南安侯的正妻,她于公于私都要支持丈夫的所有决定,既然他已经把孩子接到府中,必定是要留下。
&ep;&ep;于是她温柔地握住丈夫的手,无声地表示自己的态度,南安侯眼中快速闪过一些情绪,有爱重、有感激、有愧疚,还有说不明道不清的忧虑,他道:“四弟在舵楼行李箱箧里找到喻台,小小的人该是被喂了安神汤,找到时还在睡,守他的奶妈子挺着一口气,待着四弟找道喻台后吐了口血便死了。全部人……”他紧抿薄唇,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话来:“加上文正和弟妹,一共三十八人,统统殒命!”
&ep;&ep;明明可以下旬再启程入京,为何文正要来信告知中旬述职,还在信中巧妙隐藏信息,告知真正出发日期乃上旬,若不是他们在码头迟迟未接到人后匆匆坐船赶去,怕是两个孩子也要送命。
&ep;&ep;汤婆子把被褥捂得热烘烘的,雨花锦的被衾丝润滑腻,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木熏香,那地狱般的画面与眼前美人在怀的美景交织,南安侯不知自己是否还在那船上,他们仰面躺在架子床上,一同看着顶部床帐的细纹,好像还在闽江上,二月的寒气肆虐在周身,南安侯怔怔地道:“我们先把文正与弟妹带回来了,存在义庄……一路上还遇着两股人,皆是冲着尸身和宝知与喻台而来。”
&ep;&ep;蒋氏心中有了考量,预备着明日重新排个班子,不仅各院门口都要增加人手,晚上巡逻的班次更要增加……
&ep;&ep;“夫人!华燕从庆风馆回报,说是四夫人厥过去了,且梁姑娘身上很不好,四爷叫春玉来取牌子,要开角门去对街请苗医女。”守门的落馨忽地敲门,快速汇报道。
&ep;&ep;蒋氏登然起身,看着门上贴身丫鬟被烛光打在漏纱门布上的身影,她道:“快取了去,叫华燕去库房里先带些小儿用的药,还有昨刚配的银花荣养丸子也带些去。”
&ep;&ep;落馨“哎”了一声,轻声推门而入,到外间的黄花木花卉圆角顶物柜中取出对牌后,便碎步着退了出去。
&ep;&ep;蒋氏重新躺了回去,她侧过身,把头枕在丈夫的肩上,透过床边的烛火,看到丈夫眼中晶亮的水光,她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乖巧地靠着丈夫。
&ep;&ep;她感受到他的忍泪含悲,不论说梁大人是南安侯与四爷的好友,而当初一朝君一朝臣,乔家京城一脉一夜入狱,不出三日,在狱中离奇惨死,而论出嫁女只有深居南安侯府后院的谢四夫人未曾遭难,老侯爷便是拼了一身老肉,也只能在大灾落下前将四夫人的胞妹接到到府中。大乱前的平静时光下,四爷曾与文正戏谑,所谓“既然关系如此之好,文正干脆娶了我妻的小妹,我们何不成了名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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