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纸墨笔砚,还有两摞高高的红柬,案几两头各对放着把祥云雕花圈椅,边上还有几把玫瑰椅。
&ep;&ep;“啊,容启来了。”
&ep;&ep;“师兄!”
&ep;&ep;“姐夫!”
&ep;&ep;“衍大哥!”
&ep;&ep;谢四爷、乔氏同喻台还有源清曼叁兄妹都在。
&ep;&ep;邵衍忙上前行礼。
&ep;&ep;谢四爷今日告假就是为了候着这位准侄女婿,他本懒得上心,可那日他在静心堂表现深得谢四爷心,更不说宝知同他洽谈后整个人的轻快。
&ep;&ep;“今日都是自家人,不谈避嫌不避嫌的。”谢四爷道。
&ep;&ep;宜曼拍着手道:“咦,姐夫到了,姐姐还没来。”
&ep;&ep;“说曹操曹操到!”乔氏眼尖捉到院门那一闪的星郎裙落下的裙纱,刚调侃,就见宝知从垂花门外快步走入。
&ep;&ep;她瘦了一些,本就尖小的脸藏在发鬓里,衬得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樱唇轻抿,嗔怪:“哼!竟叫你拔得头筹!衬得我的迟到这般显眼。”
&ep;&ep;这一句黏黏糊糊的撒娇,若二人不熟定是叫邵衍诚惶诚恐许久,可交心后一听,那股甜意顺着脊柱攀爬,叫邵衍快要酥倒。
&ep;&ep;当着长辈面他不敢放肆,可一开口,就是不成句子的讷讷。
&ep;&ep;喻台见邵衍羞得快要掩面而逃,笑嘻嘻地和表哥表弟一道拥簇着邵衍在案几一头的圈椅坐下。
&ep;&ep;邵衍在谢四爷的示意下打开一看,内里空白,可他从印花就知用途。
&ep;&ep;宝知施施然在对面落座,举着笔对他道:“原先拖久了,今日才抽出一日大家都有闲暇来写请柬。”
&ep;&ep;这样热热闹闹一大家一道来讨论宴请情形,是邵衍第一次经历的。
&ep;&ep;以往长泰郡主宴客自有丫头婆子秉着册子请客,哪里要主人家来处理。
&ep;&ep;可这份亲近与温馨却是再精细的册子也无法比过的。
&ep;&ep;说是一起写,也就是宝知与邵衍二人动笔,弟弟妹妹在一边捣乱。
&ep;&ep;“这个张二公子以前同我斗过嘴,不要请他!”喻台说。
&ep;&ep;邵衍好脾气地应下,将写了一半的请柬丢到一边。
&ep;&ep;可松清道:“他弟弟张六跟我关系好,我们若是越过张二,请了张六,那张六就要吃编排了。”
&ep;&ep;邵衍又将那张写了一半的请柬捡回来,继续写。
&ep;&ep;松源道:“若是这样,何苦害得他们家里乱糟糟,不如都不请。”
&ep;&ep;“不行!他是我好友,我说了我大姐姐成亲请他来玩,怎能言而无信?”
&ep;&ep;……
&ep;&ep;谢四爷只不过是一打头跟他盘点一些京内姻亲与内里正守孝的人家,余下任由孩子们胡闹。
&ep;&ep;宝知这头在写女客,只有一个宜曼在玩闹,压力倒是小。
&ep;&ep;乔氏坐在一旁,时不时饮口茶,指导宝知哪些人必然要请,哪些人可有可无。
&ep;&ep;她悠然自得,抬头一看,见邵衍被几个弟弟拉扯着评理,鬓边都落下碎发,忍不住低头咬唇一笑。
&ep;&ep;宝知心中却想,若是邵衍做了父亲,也会是这样,是个温柔的好父亲。
&ep;&ep;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光啊。
&ep;&ep;家庭的温暖抚慰了她对死亡与离世的恐惧。
&ep;&ep;庆风院里洋溢着春末夏初的向荣,只不过是几丈的距离,却将院外人隔绝在这片温馨之外。
&ep;&ep;今日还有些风,见桥伺候着邵闻璟多着了件外袍,可他仍然遍体生寒。
&ep;&ep;隐约可见的院中央风光美好得似一幅画,眉眼漂亮的男女相对而坐,长辈们带着慈爱任由孩子们打闹。
&ep;&ep;呵!多美!
&ep;&ep;敞开的院门却犹如无形的高墙。
&ep;&ep;墙这边是春,墙这头是冬。
&ep;&ep;他们是一类人。
&ep;&ep;他是一类人。孤家寡人。
&ep;&ep;外祖母内里已被病痛与忧虑掏空,整个人都衰败下去,只得用最好的药吊着。
&ep;&ep;他带着少有的茫然在侯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ep;&ep;邵闻璟向来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ep;&ep;不能怪他,他亲眼看着父亲被最信任的人所害。
&ep;&ep;他不狠,就轮到他下一个被端上桌吃干抹尽。
&ep;&ep;故而他忠实地信奉等价交换。
&ep;&ep;胜邪是捡来的野狗,需要有口饭吃,有块干燥的地面睡,邵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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