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这时候我是怕到了极点。
试想一下,荒郊野地,孤零零一座电站,前不着村后不巴店,所有人都以诡异的姿势跪拜某个方向,怎么叫也叫不醒,外面还有两个眼睛通红的人,身体僵硬拖着脚朝厂区大门口走。就好像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那种恐惧,那种无助,是多么让人窒息。
我拿出手机,给站长打电话,却打不通。于是给家里打,希望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电话那边说:“小严啊,你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
我楞了一下,心说你怎么知道。听对面声音苍老,很有些陌生,一时半会没听出来是谁。
我问:“是爸爸吗?”
电话那边说:“你爸爸妈妈在睡觉,嘘,我们声音小点,别吵着他们睡觉。”
我问:“你是哪个?”
那边说:“小严啊,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我是你爷爷埃”
我吓出了一声冷汗,手机掉到地上,双手双脚都在发抖,背上冷汗把睡衣浸湿了,也没有发觉。
爷爷去世已经八年,怎么可能接电话?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对,一定是这样。仔细听得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和爷爷的声音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毕竟已经八年,爷爷的声音,我也快要忘光了。
但大晚上的,一个自称爷爷的人接我屋头电话,还是让我吓的不轻,尤其是今天这么一个诡异的晚上。
我捡起手机迅速挂掉,跑回宿舍,把门窗锁紧,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才稍微好点。但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电话里这时候传出声音:“小严啊,你搞啥子呢,怎么那么吵。”
我一个哆嗦,手机丢了出去。我明明挂了电话啊,怎么还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壮着胆子,点亮手机屏幕,一眼就看出,手机在桌面位置,并没接通电话。
声音并没停止:“小严,你说话撒。你莫吓我埃”
我几乎快要哭了:“你莫吓我,你到底是哪个?”
那个声音说:“你是不是给脏东西黑糊涂了,我是你爷爷埃”
我大吼一声:“你不是,我爷爷八年前就过身(方言,去世)了,你到底是哪个。”
那边沉默了下,说:“小严,你莫怕,我真是你爷爷,我让你看。”
电灯噗噗闪了两下,熄了。我吓了一跳,暗骂该死,难道厂房出事了。我壮着胆子,朝窗子外面看,外面黑咕隆咚,路灯也灭了。
厂房绝对出事了。
在电站上班的人都知道,厂用电是有几种备用方案的,哪怕其中一路电源出问题,在备自投作用下,也会切换备用电源,继续供电,生活区照明会瞬间恢复。
这会儿所有照明都熄灭,只有一种可能,整个系统出问题了,所有电源都消失了。
按照规程,这种情况是要启动预案,负责人马上赶到中控室带人处理,黑启动机组恢复厂用电的。
但外面那种情况,打死我也不愿意出门。我用内线电话联系中控室,没人接听。接着联系集控,也没有接通。
这时候,手机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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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接通视频。绿油油的光线中,我看见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整个画面都被一张脸占完了,其实说是脸,也不确切。因为那张脸上,盖着一张草纸。我认得出来,那是老人(我们那把人死称之为老人、过身)后,入殓的时候,在死者脸上盖的。
为什么我敢这么确认呢,因为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亲眼见过。画面镜头在逐渐拉远,然后看到了全景。背景是黑漆漆一片,好像是深邃的黑暗,脸上盖着黄纸的人,双手垂在身体两边,身上穿着黑色的寿衣。
在那个人边上,放着一根长长的物事,我仔细辨认,那是一杆铜锅铜嘴的长烟杆。
我马上就认出来,这个穿着寿衣的人,就是爷爷。爷爷的烟杆,我小时候不晓得玩过多少回,熟的不能再熟。
爷爷已经过身八年了,为啥子能视频?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思考了。
电话里那个声音说:“小严,你别怕,爷爷不得害你。你听爷爷的,打开房门,走出去。”
我心想,外面黑灯瞎火的,全站的人都像行尸走肉跪拜着,我走出房间,那是去找死。
那声音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说:“小严,你已经被鬼迷住眼睛老,看起来在房间,其实不是。再多走几步,就掉河里去了。”
我哪里肯信,我连为啥子爷爷死了八年,看起来一点都没腐烂,而且死人还会视频这件诡异的事情都没搞懂,哪里会信他的话。
这个时候,听到有人在挠窗子的声音,这种声音让我很难受。问了一声:“哪个?”
没人回答,我顺手从桌子里面拿出匕首,壮着胆子走到窗口,揭开窗帘,隔着玻璃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相,光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就让我几乎奔溃。
那个人盯着我,忽然咧嘴诡异地笑了下,嘴角裂开的幅度完全超出正常人能做到的极限,然后他双手按在玻璃上,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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