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逆逃了,庆阳没能抓到他。听闻孙逆投了洪承畴,晋王已向皇上上了请罪的奏疏。”朱慈煊刚结束操练回到宫中,尚未来得及向永历问安,就听到了沐国公和马首辅一起带来的坏消息。
他心下大急,顾不得永历还没开口,抢声问道:“孙可望只余数十骑,如何能摆脱庆阳的追捕?”
“这,庆阳称并未见到孙逆,想是孙逆熟悉贵州地形,假小路躲过了大军的追捕。”马吉翔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沐国公犹豫一下,躬身说道:“回殿下,小儿亦在军中,据小儿所言,晋王下令擒杀孙逆,孙逆众叛亲离,贵州诸府不纳,走投无路。庆阳念旧不忍杀之,鸣炮示警,纵孙逆入了湖南。”
“父皇已传了话,孙可望只擒不杀,晋王他……”朱慈煊说道一半自知失言,但在场的诸位哪个不是人精?沐国公和马首辅相视一眼,均低下了头去。
“也罢,晋王嫉恶如仇自是好的,无非略操切了些,请罪的折子留中不发,此事不必再提。”永历温声道,似乎浑不在意。
朱慈煊着急道:“父皇,孙可望深知我大明虚实,他投了虏廷,定会将我之详情尽数告之,需早做打算。”他此时后悔不已,李定国对永历比孙可望要尊敬的多,不想也会妄自行事,对永历的话不管不顾。也是当初想的简单了,若是永历正式下旨,想来李定国是不敢公然抗命的。
他心里琢磨着,嘴上兀自没停:“父皇,贵州的兵站、关隘、仓储和道路尽是孙可望所修,贵州的兵马也多是孙可望的旧部,鞑子若来,我军一切行动都无所遁形。晋王蜀王和孙可望打的天翻地覆,洪承畴却按兵不动,坐观我军内乱。他的兵马都是现成的,随时可能来袭。父皇,请下旨晋王蜀王,立刻重新部署贵州防务。”
朱慈煊说的又急又快,浑没注意一旁的沐国公听得目瞪口呆,双目异彩连连。沐忠亮在父亲面前多次称赞太子年纪虽小却见识不凡,于军事多有独道见解,沐国公只当是小儿对太子的吹捧,此刻却深觉儿子所言不虚。
永历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但藏在御案下的双手微微颤抖,显是恚怒已极。他自称帝以来可谓窝囊无比,被小唐王(邵武帝)驱逐,被鞑子追赶,无日不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直到西营投诚之后日子方才好过了些。孙可望目无尊上嚣张跋扈,但之前在抗清的大节上还是站的很稳的,他在孙可望反叛后数次提醒晋王蜀王不可过于逼迫孙可望,便是担心孙可望投敌。可惜李定国刘文秀我行我素,西营到底是一窝贼寇,不知忠君爱国。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没什么味道。如今连这个儿子也不再省心,每日不停的叫嚷要北上四川,自己堂堂天子,难道要落得流寇一般被四处围杀么?
果然,只听朱慈煊又接着道:“父皇,贵州一旦不守,云南便成前线,昆明恐怕无一日得安。趁着现在鞑子重兵集于湖南,四川陕西空虚,父皇当派大军速速入川,据成都出汉中,可凭天府之国再与鞑子周旋。”
永历直盯着朱慈煊,良久才森然道:“依你之意,是要把云贵疆土百姓都白送给鞑子么?”
朱慈煊硬着头皮道:“贵州地势崎岖,可留一军据险而守,节节抵抗。只要我们比鞑子先出手,到时候惊慌失措的是他们,洪承畴抽调了虏廷数省精锐,只要父皇无恙,他便打下了云贵虏廷也饶不了他。”
朱慈煊舔了舔嘴唇,看看永历的脸色,接着道:“建昌还有蜀王留下的大批屯丁,成都剑阁亦在官军掌控之下,川东有忠贞营屯守,奉节的文督师是悊皇帝(天启)老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四川四面皆有地利可守。况且四川物产丰富,太平时一省之力便可供应云贵边军所需,现下虽残破了些,咱们把云南的百姓迁徙过去,父皇仁政爱民,恢复四川不难。”
永历容色稍霁,他也觉得朱慈煊说的有理,但内心总对这样大范围的奔波转移充满恐惧。他还是存着在贵州击退满清,偏安云贵的侥幸,之前鞑子数次来犯,不都被晋王蜀王打的大败而回吗?
“国公与首辅以为太子所说如何?”永历问道。
沐国公沉声道:“殿下见识了得,对鞑子和四川的情形说的大体不差。但吴贼现在汉中,若要经营四川,需重兵随行。魏豹魏大人已往奉节联络忠贞营,陛下可传旨魏大人,令文督师增兵重庆、剑阁,再移驾不迟。”
马吉翔眨巴着眼睛,他最擅揣摩永历心思,又和永历一般的胆小,如何不知永历的想法。想着既要迎合永历,又不能扫了太子的面子,斟酌着道:“陛下身负天下之重,未可轻动。但殿下所说经营四川亦是正理。孙逆虽投了敌,会如何行事却犹未可知,不若先遣一军往四川联络各部做接驾准备,后续行止可待战事进展,由皇上定夺。”他扯了一通,既不说现在去四川,又留了个口子,最后还是一个拖字诀要把眼下先敷衍过去。
永历如闻仙乐,总算有了点儿笑模样,他点头道:“首辅老诚谋国,所说方是正理。皇儿为国之心一片赤诚,却不可操切。蜀王既已在建昌屯田,待贵州事了,仍由蜀王镇守四川罢。迎驾之事,也让蜀王一并酌情处理了。”
朱慈煊不甘心的低头领命,孙可望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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