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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长江南岸。

这里是朱慈煊选择的“王立之”丧命之地。按照他的安排,“王立之”到这里逃无可逃,只能困兽犹斗背水一战,他将在重庆府官兵的见证下,将“王立之”阵斩当场,彻底做死这场他一手推动的叛乱。

重庆城头,早已接到朱慈煊指令封锁长江的总兵杜子香倚城远眺。长江在重庆不算太宽阔,却也有一里左右,加上江面的薄雾,很难将对岸看的清晰。杜子香心头升起和郭李爱同样的疑惑,太子为何不命我出城助战,怕我抢功吗?虽是疑惑重重,杜子香终究不敢抗命,老老实实约束部众,只管留在城内,也一向在城外屯田的屯丁,都被赶进了城。

朱慈煊可不管杜子香会如何作想。这一场从贵阳到重庆的逃与追,本就是他一手导演。眼下已到了杀青的时候,他自然不肯让外人出来看出了破绽。见双方列阵已毕,朱导演对王主演笑道:“王兄,演了这么多天,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你可别出了岔子。一会儿随便打打喊两嗓子,就让假王立之当场阵亡,咱们赶着败兵往奉节跑,去拜见文督师。”

王启隆点头,这一路上如何表演都已经排练了三五次了,要再能出差错,他非得把犯错的人打死两个不可。笨成这样,以后怎么打鞑子?王启隆不再多言,拔出宝剑,大喝道:“擂鼓,进攻!”

对面,“王立之”同样呼喝连连,驱使着士卒前进。双方列阵前行,到五十步左右,齐齐停住,接着就是几阵箭雨,不断有士卒惨呼着倒下。前排的士卒看也不看,提盾挡住头脸,不管不顾的就冲锋上前,霎时间打的是烟尘滚滚、喧嚣不断。重庆城头,杜子香看不真切,喃喃怪道:“怎的没有火器,射出的箭也绵软无力,御营操练如此儿戏么?”

旁边,副将也附和道:“大人英明,御营临敌确是没有章法。前排刀盾兵也未携带掷斧,不过,这队列倒是齐整无比,比末将手下的亲兵还要强上几分。”

杜子香也点头道:“确实不错,想来御营平素操练,这队列没少练。队列整齐,看着就整肃威严,陛下定然是爱看的。”言下之意,御营就是永历的仪仗队,中看未必中用了。

顿了顿,看着在阵中左冲右突,大呼酣战的“王立之”,又道:“王立之胆小如鼠,带兵倒是不赖,从贵阳一路溃逃至此,竟然还能约束手下儿郎死战。没有督战队,到现在也没有逃兵,御营操练还是可取的,不是样子货。”

这其实也是高看了永历的御营。历史上永历奔逃入缅,御营官兵在入缅前将手中兵器尽皆丢弃一空,无一人出言反对,最后在“咒水之难”中面对缅人的屠刀,虽有魏豹、王升、王启隆等拼死反抗,亦无济于事,被缅人屠戮一空。倘若御营当初面对缅人的无理要求稍有血性,也不至于最后无力反抗。朱慈煊熟知这段历史,也因此对御营这批勋贵子弟的军心战意并无多大信心,这才不断加强操练,强化华夷之辨,意图激发起他们的民族意识。至于没有设置督战队,朱慈煊倒是完没想到这个,在他的年代,早就没有督战队一说,更何况他这是在演戏,又怎会有逃兵?

闲谈间,立变突生,激战正酣的“王立之”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抓住正中胸口的一支利箭,嘴里呼号了两声,就此栽下马来。杜子香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道:“王立之中箭坠马了?!”

很快,山呼海啸般的呼喝传来。“王贼已死,还不早降?”

杜子香愣道:“这才多久,王立之就死了?”王立之还在时,太子一边虽已占优势,但要分出胜负,尚需不少时间。谁知王立之竟然会被冷箭射死?“大明犹有天命,不可妄动也!”杜子香默默想着,口中却道:“主将已死,王立之的部众该要投降了。”

“他们还在战斗,在突围。”副将满脸的不可思议。就算是亲兵,也很难在将主阵亡后保持战斗意志。跟着王立之的御营几近千人,不可能都是他的亲兵,而现在,一个投降的都没有。整支部队仿佛没意识到主将已经死了,依然在向着长江下游冲击。

“王立之得军心之深,世所罕见啊。如此人物,竟然就这么死了?”杜子香感叹道。他潜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但此刻,看着如一条长龙般滚滚向前的王立之部,他只觉王立之如高山仰止,对其的敬佩也向长江流水一般滔滔不绝。

“殿下有令,贼首已经伏诛,杜总兵守好重庆,谨防叛军入城。殿下将亲往追击残部。”接到朱慈煊命令的杜子香摇了摇头,心中仍在感叹,王立之,将才啊,可惜不识天命,白白浪费了这一身的本事。

贵州,镇远。

大战之前,情报先行。大明原本的情报机关锦衣卫,自从崇祯之后就废了一半,弘光败亡,另一半也基本废了。到了永历朝,锦衣卫基本已经成了摆设,给功臣子弟加点儿俸禄的存在。永历朝和西营联合后,情报系统便以西营为主,原本掌握在孙可望手上。孙可望叛逃之后,朱慈煊假传圣旨,封刘文秀之子刘震做了锦衣卫的都指挥使,顺带着也给西营的情报人员披上了锦衣卫的皮,永历捏着鼻子认了,锦衣卫也算是借尸还魂了。刘震这批二代西营虽然比不上父辈的勇武和血性,但能力还是有的。上任之后迅速理清了孙可望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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