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凯里。刘文秀王帐设立于此。帐中,马进忠、冯双礼、祁三升、高承恩、狄三品等济济一堂,除了李定国带去征讨王自奇的部将,西营悍将几乎齐聚于此。大明爵位难封,甲申之前,武将能封侯已是极限,但隆武朝开始,为拉拢人心,开始滥发爵位。永历朝更是各类王爵、侯爵不要钱似的撒将出去,封了三个亲王,十数个郡王,数不清的公爵侯爵。此刻在刘文秀帐中的,几乎个个都有爵位,当然,这些老兵痞们是否真把永历的爵位当回事,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刘文秀此刻在寝帐中,邓泽从罗大顺那边回来了,正在向他禀报哈喇巴儿思的事情。刘文秀静静听完,微笑道:“老罗竹杠敲的不错,但我猜,哈喇巴儿思大概是拿不出银子了。”
邓泽点头:“罗将军也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撤兵前扒光了鞑子的兵甲,说先拿点儿利息。”
刘文秀失笑,忽而又皱眉道:“罗大顺考虑不周。咱们要的是让济席哈对我军战力掉以轻心,诱使他轻兵深入。哈喇巴儿思连兵甲都保不住,如何让济席哈相信他打赢了?济席哈倘若对此生疑,多方试探之下,我的计划还如何实施?或者他干脆召回哈喇巴儿思,占着镇远不走,请洪承畴再派援军来,这场仗可就打的久了。”
邓泽一愣,心中暗骂罗大顺见钱眼开,愧道:“属下思量不周,没有及时劝阻罗将军,请王上治罪。”
刘文秀摇头:“你如何劝得住?此事虽有些漏洞,却也并非不可弥补。哈喇巴儿思那边情况如何?”
邓泽回道:“属下得报,哈喇巴儿思已率军向凯里而来。他已私下向锦衣卫输诚,一定配合王上计划,只求王上遵守诺言,放他回去鞑子那边。他说,银子他拿不出来了,但他可以将沈州献给王上。”
刘文秀点头:“沈州可取不可守,于我如鸡肋。你告诉哈喇巴儿思,没有银子,战马、耕牛、丁壮,都可以拿来抵账。殿下数次找我要人口送去四川,刚好,这事儿就着落在哈喇巴儿思身上了。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干掉济席哈。打输了,那自然一切休提,打赢了,我也不怕哈喇巴儿思赖账。”
“还是得试探一下济席哈,看看他到底起没起疑心。”刘文秀抬头看着帐顶,暗暗想着,半晌无语。
大帐中,祁三升坐不住了,直娘贼的王上还不出来,莫非被哪个老娘们绊住了?他对着陈建就开吼:“老陈,王上干嘛去了这是?连你都没带在身边,是新纳了小妾么?”
陈建黑着脸不说话,这厮刚打了胜仗,看谁都是鼻孔朝天,老子才懒得跟他计较。他扭了扭身子,心中也是奇怪,王上在干嘛呢,早早就召集了众将军议,为何迟迟不来?祁三升见陈建不理他,不满的哼了一声,旋即又对马进忠、冯双礼挤眉弄眼道:“汉阳王、庆阳王,末将职位低微,不敢擅闯王上寝帐,您二位也是王爷,不如去看看王上新纳的小妾到底美到了何等程度?”
马、冯二人也不理他,老子没听见,这小子最近膨胀了,敢和他们开玩笑,他们却不敢接话。再说了,蜀王何等人物,岂会把女人带入军中。军议不至,定然是有其他要事耽搁了。自己如果贸贸然闯进去,指不定闹出多大事端呢?
祁三升见二王装傻,撇了撇嘴,心中暗骂一声胆小鬼。他又对着陈建开始发炮:“我说陈大贱人,你可是王上的跟屁虫,去王上寝帐看看没事的。我们谁手上不是一大堆军务要处理,老这么挨着,多耽误事儿啊。回头鞑子如果突然打来了,我跟你说,到时候可是你的错。”
陈建木然,你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哈喇巴儿思都被你打残了,济席哈还在镇远,莫非能飞过来?他受不了祁三升的大嘴巴了,冷声道:“军帐之中,咸宁侯,还请安静一些,军议礼仪都不顾了么?”
祁三升翻了个白眼,陈大贱人就是矫情,他嘀咕道:“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粗,谁懂什么礼仪了,王上都不曾管,就你陈大贱人事儿多,扯着鸡毛当令箭……”声音不大,刚好让帐都清晰可闻。众人尽皆失笑,陈建一脸黑线,却是拿这滚刀肉没办法,只好装作没听见。
乱糟糟一团之时,刘文秀缓步而入。众人凝然,祁三升也立刻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陈建心累,这家伙还真是属变色龙的,变脸比翻书还快。刘文秀视若未见,沉声道:“情况有变,军议取消。马、冯、祁、高四将留下,余者各回本部,等候命令。”
众将凛然,起身拜退。陈建正准备出帐,刘文秀示意了一下,他登时了然,亲自守在了帐外。待众人离去,刘文秀方才皱眉道:“祁三升,你皮痒了么?在本王军帐也敢放肆!”
祁三升讪讪,没敢接话。刘文秀敲打了他一下,也懒得多说,这就是个二皮脸,说多了也没用。
“本王刚得到消息,济席哈大概生疑了。”刘文秀扶着额头,头疼道,“罗大顺扒光了哈喇巴儿思的兵甲,济席哈也是打老了仗的,定能瞧出些端倪。本王现在怕济席哈现在赖在镇远不动了,大家伙都想想,怎么把他勾出来?”
冯双礼好笑道:“罗大顺连哈喇巴儿思的盔甲都扒下来了?这家伙何时穷到这地步了。”
“贪小失大,让王上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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