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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村子里,一片狼藉。道路上溃兵来往奔驰,见到院子、房屋就冲进去。翻箱倒柜,东西扔得哪儿都是。

路过的一个院子还住着人,一家三口,被赶到墙角看守。老头抱着被打得头破血流,生死不知的儿子,老婆子冲着从米缸淘米的溃兵,嘶喊着哭叫:“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但面对明晃晃的刀枪,她不敢冲上去。

宇喜多直家对此视而不见,他更关心的是抢来米粮数量有多少,够维持他们接下来几天的路程。

抢了几口袋杂粮陈米的十几名溃兵,心满意足地向着村子中央走去,那里生火煮水的锅灶还在等米下锅,

路过另一户半掩的门户,破旧的长屋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个蓬头乱发、衣衫不整的女人挣扎着想要逃出长屋,随即就被施暴的几名溃兵,哈哈大笑着拖住手脚,给拽住回了昏暗的屋内里面。

看着宇喜多直家身后的几名足轻,一阵意动,不过他们都是儿玉党出身,军纪虽然不见得比村里其他溃兵强多少,但总不能扔下縂领,自己跑去作乐。

绕着村子巡视一遭,众军还都算克制,虽然免不了胡作非为,但并没有胡乱杀人,宇喜多直家也就懒得去制止。

在村子中央的锅灶处吃了两碗浓稠的米粥,其余人也都是饱食一顿,吃饱喝足之后,溃兵们的精神果然好了许多,甚至还有几人有心情说笑,谈论起方才抢掠的事情,不过大半内容都是村里那几名年轻女人的身上。

天光大亮,这帮溃兵坐了一会儿,也觉得倦怠疲累,除了留在值守放哨的十几人外,都各自找了个屋舍倒头大睡。

初晨的空气冰凉彻骨,村子道路上未化的积雪在人马的踩碾之下,混合了泥,一脚下去,满是泥泞。

道路两边,一边的房子黑黝黝的,另一边在早春的阳光下,露出些许的轮廓。长屋的斗檐、围墙,侧影黯淡,夹杂着杂草之类的东西,一刻比一刻显得更为清晰。

宇喜多直家回到院子后,略微用热水清洗了手脸后,郎党已经收拾好屋子,找来一条还算完整的席子和两床衾被,又在火盆中生上火,请他休息会儿。

原本足轻们的喧闹、马匹的嘶鸣,也伴随着村内百姓,被驱赶到一间土仓内集中看押后,逐渐重新归于平静。

宇喜多直家合衣躺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的思索并没有因为村中的宁静而平复下来,反而是愈发变得有些焦虑起来,不仅是对于美作国内的局势,更对整个浦上家,乃至是山阳道的局势走向,都越发忧心忡忡。

他想到得方面有很多,在浦上军大溃败以后,同自己有仇的岛村盛实、浮田国定二人的下落,是否有可能降服了尼子家,如果真的降服了又当如何?尼子家此回夺取美作国后,会不会继续引兵东进,顺势讨伐备前国。

若是真的尼子军兵临备州,自己的主公浦上宗景又能否将来犯之敌击退,于宇喜多直家来看,多半是不太可能的。

浦上家自上任家督以下克上,吞并主家赤松氏备前、播磨、美作三国的浦上村宗在‘大物崩’之败,於天王寺中自刃而死后。

浦上家就因为家督之争,而陷入内乱而长期的敌对状态,浦上政宗、宗景兄弟两人虽然勉强维持和睦,但却将偌大的家业,一分为二,各自领有一国。

在出阵美作国之前,浦上家中就为此争斗不休。虽然浦上宗景在家中多位宿老重臣的支持下,压制住了播磨众的声势,出兵救援三浦氏。但此回全军覆没后,播磨众必然要趁势夺权,少不得又要闹出一场内乱。

在这种情况之下,浦上宗景能否保住备前国不被自己的兄长夺取,便已经算是邀天之幸,神佛显灵了。

随即又联想到了他自己,又能在这场动乱中如何左右逢源,保全住宇喜多氏的家业,甚至是该如何再进一步,谋求更多的权势,在这一刻,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想的是什么?只有宇喜多直家自己才知道。

对前路的焦虑,叫他翻来覆去,宇喜多直家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但是伤势、疲惫带来的乏累,让他很快就沉眠入睡。醒来时,亮光很弱,他叫醒躺靠在门口睡觉的亲:“什么时辰了?”

那名郎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挣扎着起来,推开门,望了望外边,答道::“入夜了,瞧不出来什么时辰。”

宇喜多直家一觉睡到天黑。充足的睡眠,让他精神充沛,身上也有了力气。他翻身起来,到院子里小心地活动身体,大部分伤口已经收口,不是很疼了,只是活动的时候难免有些不适。

他听见茅草房边上的土座厨房内传来响动,走过去,看见几名郎党再用抢来的粮食弄着吃食,依旧是各种杂粮,熬煮的浓粥,火上架着的陶罐里传来阵阵肉香。

“刀匠捉来了两条狗,偷摸躲起来开了个荤,送来的时候,総领已经睡着了。”刚刚被叫醒的那名郎党打着哈欠说道,他是当年乙子庄追讨海贼的老兄弟了,言谈起来没有太多避讳。

“多亏他没把那两条狗喂了自己养的苍鹰。”脱离险境后,宇喜多直家心情大好,一边说笑着,一边跟着郎党们一起用饭,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个木碗,连粥带肉吃了个干净。

又喝了一碗杂粮粥,突然听见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马蹄声从村子外而来,绝非是设置在村外守备的哨兵,或者是路过的旅人。

宇喜多直家霍然警觉,侧耳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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